网络空间军备竞赛正愈演愈烈

　　5月16日，美国空军网络司令部宣布其下属39支网络任务部队已全面形成作战能力，这是美军网络战略实施的最新进展。

　　2017年8月18日，特朗普宣布将美国战略司令部下属网络司令部升级为一级联合作战司令部，成立美国网络司令部。网络司令部成为美军10个一级联合作战司令部中4个职能司令部之一。特朗普同时强调，美国网络司令部将加速推进2013年已经开始建设的133支网络作战任务部队，能力形成的期限为2018年9月。

　　美国网络司令部所建设的133支网络作战任务部队，按照军种划分为陆军41支、海军40支、空军39支、海军陆战队13支。

　　美国空军网络任务部队全面形成作战能力比规定时间提前了4个月。接下来，美国海军、陆军、海军陆战队的网络任务部队也将陆续形成全面作战能力，133支任务部队员额总数将达6187人。

　　随着美国新版《国防战略》报告宣布美国国家安全的重点从反恐重回大国竞争，4月2日，美国网络司令部发布《实现和维护网络空间优势：美国网络司令部指挥构想》报告，这份报告被认为是新版《国防战略》报告在网络空间的细化和落实。

　　受美国发布一系列网络战略和率先强势发展网络作战的影响，世界各国纷纷跟进。网络空间的军备竞赛正呈现愈演愈烈的态势。

　　美国网络司令部必须完成三大任务

　　美国网络司令部发布的《实现和维护网络空间优势：美国网络司令部指挥构想》报告，集中阐述了美国网络司令部落实美国新的《国防战略》报告的任务和步骤。其认为，网络空间的威胁不断增长，网络领域超越地理界限，呈现跨地域性特点。美国和盟国的安全取决于国际稳定和全球繁荣，技术和通信的传播产生了新的影响和威胁手段。俄罗斯等国发展军事能力，削弱了美国军事竞争优势。恐怖分子、网络罪犯和黑客威胁可能损害美军的军事能力以及关键基础设施，美国必须提高网络防御能力，阻断对手的行动自由，在网络空间取得持续优势和作战胜利。

　　为此，美国网络司令部必须完成三大任务：通过指挥国防部信息网络的运维和防御来确保国防部的军事任务安全；阻止或击败针对美国利益和基础设施的战略性网络威胁；通过网络空间完成联合作战指挥官赋予的作战任务。

　　美国网络司令部计划采取五个步骤来完成以上三大任务：一是运用美国信息技术优势构建领先作战能力。通过预测和识别信息网络技术变革，以领先于对手的速度，更有效地利用新兴技术和颠覆性创新，实现可扩展的作战能力。

　　二是创造网络空间优势以加强所有作战领域。在美军各个军种参与的“多域作战”中，网络空间是控制其他空间的关键领域，获取和保持网络空间优势，是支持联合作战行动的基础和前提。

　　三是加强网络作战和联合作战的敏捷性、机动性。即通过政策指导、决策过程、投资和运用新的作战概念，确保网络作战和联合作战从目标分析到战损评估、从需求识别到现场解决方案确定、从最初的部队发展理念到完全制度化的部队管理活动中的每一个流程，都实现敏捷反应和高效机动。

　　四是扩大、深化和利用伙伴关系。通过利用各军种、私营部门、盟友和学术界的人才、专业知识和产品，迅速识别和理解网络空间的进展，加强与私营部门和机构间的威胁信息共享，在业务规划、能力发展以及联合演习等方面扩大合作范围，提高执行速度和效率。

　　五是培养和集纳网络作战人才。网络作战是高技术作战，对高素质人才的需求尤为迫切。截至美国网络司令部新战略发布之日，美军网络作战任务部队到位的军人和文职人员为5070名，占预期总编制的82%左右，加强网络人才建设成为当务之急。

　　归纳起来，美国网络司令部的新战略在强调保护美国国防部信息系统和关键基础设施的同时，强化了网络进攻能力和对联合作战的支持。

　　在网络进攻方面，新的网络战略要求，“一旦接到（美国总统）指示，国防部有能力发起网络战行动，瘫痪敌对方的指挥及控制网络、与军事关联且不可或缺的关键基础设施和武器系统性能。”

　　在支援联合作战方面，新的网络战略要求，通过加强“网络效应”确保联合部队投射力量，增强杀伤力，并保卫指挥和控制系统。为此，美国网络司令部正努力将网络能力在全球范围内同步计划和行动，通过“建立正确的流程，将网络空间作战整合进一个复杂的、充分协调的多域军事行动”。网络作战部队必须为美国网络司令部指挥官提供在联合作战中所需的能力，让他能够及时又准确地将网络能力集中在最需要的地方。

　　网络军备竞赛势不可当

　　网络空间是信息时代的战略制高点。受美国发布一系列网络战略和率先强势发展网络作战的影响，世界各国也纷纷制定了本国的网络空间发展战略。2016年，德国出台新的《网络安全战略》。2016年5 月，澳大利亚发布新版《国家网络安全战略》。2017年9月，土耳其宣布将制定全新的《网络安全综合蓝图》。其他国家也相继推出了网络安全战略或对原有战略进行修订，旨在从高级层面规划本国的网络空间安全建设。

　　此外，网络力量建设也呈现你追我赶的势头。俄罗斯很早就在联邦安全局和总参情报总局组建了军地两支网络空间作战力量，规模不断扩大。2017年4月1日，德国网络作战指挥中心建设在柏林正式启动。2017年7月，日本防卫省宣布，“网络防卫队”编制从此前的110人扩充至1100 人，并增设网络研究部门。2017年11月，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宣布，北约决定建立网络行动中心。此外，印度、韩国、伊朗等国也都不断调整本国的网络空间政策，扩充网络作战力量。据统计，已有近40多个国家和地区组建了网络战部队，并呈不断扩大的趋势。

　　网络空间军备竞赛已成事实且不可阻挡。网络攻击武器“牛刀小试”便已经显示出了巨大的破坏效果。美军攻击伊朗核设施的“震网”病毒和攻击叙利亚防空系统的“舒特”病毒，已经在实战中显示出巨大威力。美国网络司令部储备的各类病毒武器已达数千种，除传统的计算机“木马”病毒、自动传播病毒、致瘫性病毒、逻辑炸弹、硬件能量攻击病毒、软件心理攻击病毒，还包括各类安全漏洞利用、黑客工具等，对各国关键基础设施安全构成极大威胁。

　　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和运用，网络武器的智能化趋势开始凸显，网络控制与作战平台日臻完善，针对卫星、雷达、无人机等实体的网络攻击武器以及针对物联网的攻击手段不断衍生。据北约情报专家透露，俄罗斯在2017年秋季的“西方-2017”军事演习中，在拉脱维亚测试了一种新型网络武器“通信干扰器”，致使该国西海岸移动通信网络中断达7个小时。以色列军事专家发明了隐藏在扫描仪控制程序中的恶意代码，能够从物理隔离的网络中窃取数据。

　　全球网络空间面临的安全风险不断加剧

　　关键基础设施是关系国家安全、社会稳定、民生经济的物理或虚拟资产和系统，一旦遭受破坏，将对国家经济和社会生活造成严重影响。正因如此，关键基础设施成为网络空间军事化的必然延伸。随着基础设施的网络化和信息化不断发展，其所面临的安全风险不断加剧，遭受破坏所造成的后果难以估量。

　　美国网络司令部以确保美方网络绝对安全、针对他国绝对网络优势为目标，大力开发网络作战能力，已经对全球网络空间治理构成重大威胁。事实上，网络所具有的广域联通性和万物互联特征，使得任何物体、任何人、任何组织、任何国家均难置身事外。

　　中国有句老话：过犹不及。美国确保自身网络绝对安全的诉求以及以邻为壑的网络战略，结果是将美国及其网络同样置于危险之中。2017年5月以来，黑客持续攻击渗透至美国运营核电站和其他能源设备公司的计算机网络，美国伯灵顿附近的沃尔夫河（Wolf Creek）核运营公司的核电站等遭到攻击；由于工业管理内网和互联网隔绝独立运行，核设施运行暂未受到影响。

　　美国虽承诺在和平时期不向民用关键基础设施使用网络武器，但把对其关键基础设施的网络攻击并造成严重后果者，视为战争行为，可动用军事手段反击。由于网络攻击方式的多样性，网络攻击主体的不确定性，网络攻击源头的隐蔽性，使得美国虽指责俄罗斯是这些网络攻击的幕后主使，但无法取得确凿证据，进行军事反击也就无以为凭。

　　已经有人认识到网络武器堪比核、生化武器，但解决网络安全问题，不能走核威慑保持“恐惧平衡”的老路，而应该通过协商合作，共同努力降低网络安全风险。2017年7月，俄罗斯总统普京和美国总统特朗普在G20峰会期间同意商谈建立网络安全工作组，但特朗普为此受到国内强大压力，使得这一动议迄今未有任何进展。在中美之间，美国先发制人的网络空间战略和所谓“中国黑客窃取美国商业机密”的指控，已对中美网络安全磋商产生影响。受制于美国国内政治格局，俄美、中美网络安全交流和网络空间治理磋商举步维艰。如何在这一问题上取得突破，考验各大国尤其是网络强国美国的策略与智慧。

　　（作者单位：国防科技大学信息通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