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风华正茂》：青春岁月，美妙韶华

“茫茫九派云烟卷，沉沉一线南北穿。百年魔怪翩跹舞，长夜难明赤县天。俯仰天地心茫然，追寻大路向谁边。同学少年激文字，书生意气点江山。”新编现代京剧《风华正茂》以毛泽东、杨开慧、蔡和森等人的青年时期为切入点，讲述一百年前，在中国时局动荡，各种新思潮交汇的背景下，青年毛泽东和他的同学由湖南老家闯北京的故事。剧中，毛泽东、杨开慧、蔡和森等一群青年人在陈独秀、李大钊、杨济昌等人的教育指导下，自觉接受新思想，探寻救国之道。在虚实结合的舞台中展现了动人的时代乐章和革命先辈的人格魅力，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

激扬文字少年气

《风华正茂》突破了传统京剧的模式，不仅加入了湖南民间音调、北京说唱音乐、河北乐亭大鼓等，还采用了交响乐伴奏和人声合唱，并专门为青年毛泽东设计了主题音乐。旋律创作上力求新，符合人物情感和性格特点，既不陈旧，又不失去本剧种的音乐特点。

作为现代京剧，舞台身段的呈现往往相对较少，《风华正茂》在京剧程式表演的基础上，娴熟运用手眼身步，通过细节化、层次化、生活化的现代表达方式，成功塑造了一个英姿勃发的青年毛泽东形象。如，戏中设计了一出湖南学子过河的情节，“一袭长衫一把伞，披星戴月向北行”，两个转身，一个下叉，看似简单的动作，展现了演员深厚的功底。

传统京剧演唱时不主张身段有大幅度的动作，而现代京剧在“唱”与“做”的关系处理上有了很大的突破。全剧最为打动人的一段，是毛泽东与母亲的错时空交流，由老旦名家袁慧琴饰演的文七妹，通过幻想的方式两次出现在儿子的身边。“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毛泽东与母亲的第一次错时空对话，是初来北京之时，生活拮据，与母相互牵挂。母子情深，最为动人，就连做饭、洗衣这样极具生活化的情节，都被李博精湛细腻地表现出来。在母亲身边，他是乖巧孝顺的孩子；面对时代变局，他又是坚毅的化身，在承受丧母的悲痛之后，重新站起，以天下为己任，为国家谋出路。随着剧情推进到开国大典这场戏，此时毛泽东已经由一名意气风发的少年，成长为一名伟大的革命领袖，演员李博的妆容令他更贴近形象，再加上有意模仿的动作和形态，令一代伟人的经典形象跃然舞台。

腊梅映雪女儿红

由青年演员郭霄饰演的杨开慧，在剧中的戏份并不多，但角色年龄跨度大——从妙龄少女到初为人母，直至最后英勇就义，成长为一名伟大的革命者——在贯穿整个故事的发展脉络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杨开慧这一角色的初次登场，是与毛泽东在雨中相遇，撑伞少女相遇布衣少年，正如戏词中所唱的“一个是少年英发，潇洒旷达；一个是豆蔻年华，光艳如霞。”一个回眸，一句“润之哥哥”，女儿家的心思如同一泉温润的清水，缓缓流出。在整部快节奏的戏里，杨开慧是一种平缓的存在，让观众看到，即使山河破碎、风雨飘摇，国家动乱、战火纷飞，人间真情可以治愈一切。

郭霄饰演的杨开慧，有三场主戏。第一场是与毛泽东相遇后的定情，这一场戏比较欢快，主要呈现的是初恋状态。第二场是两人在红梅盛开时节互表心意，更加坚定自己的革命理想。戏中郭霄还借用《穆桂英挂帅》中“桃花马上威风凛凛”的经典动作，表现“桃花马龙泉剑为国捐躯”的无畏精神。郭霄身着白裙，李博长衫搭配红围巾，鲜明的色彩搭配制造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一枝腊梅压花低，初绽新芽破春泥。出泥不染冰雪肌，无惧严寒花并蒂。”腊梅红、围巾红、女儿红、革命者的心红将杨开慧与毛泽东的炽热恋情表现得恰到好处。第三场是杨开慧牺牲的戏，“天阴沉，起朔风，深念远行人”。杨开慧被反动分子监禁，眼含泪光，颤抖的双手捧着写给丈夫的信。红围巾再次出现，成为连接两人的精神纽带。郭霄在此处将情绪转化处理得很快，前一秒还是面对丈夫和儿子的心痛与不舍，后一秒便捋起耳边的一丝碎发，眼神中透露出无畏与坚毅，唱着“莫道此恨无绝期，夜长天暗总有明”的理想，毫不犹豫走向敌人的大刀。

“茫茫九派云烟暖，沉沉一线南北穿。一唱雄鸡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剧情的最后沿用了序幕的旋律，但唱词换成了毛泽东的诗，整体气氛也由压抑转向了光明。李博和郭霄主演的新编京剧《风华正茂》情感充沛，表演入木三分，让我们看到革命领袖作为伟人的平凡一面，也看到他们在时代背景下的伟大之举。

（作者李佳纹为北京语言大学古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