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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温暖让冰冷的技术有了生命力

发布时间:2017-12-06 15:56 来源:中青在线 

演讲者:柏惠维康创始人刘达

    有一句话叫,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我的初心要从18年前的一件事说起。那时读博士,在发生这件事之前,其实除了顺利毕业以外,我没有太多其他想法。那是我接触医疗机器人的初期,有一次,一位70岁的老人上了手术床,做了局部麻醉后,我正调试设备的时候,老人忽然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说:医生,一定要救我命啊!原来他误把我当医生了,因为我们技术人员跟医生穿着一样的手术服。但这一抓,让我与他在心理上突然建立了联系,进而好像跟所有的患者建立了一种联系。在那样的场景下,那一瞬间你就会感受到自己责任很大,也能明白技术的意义在哪。这件事在我心中留下了创业的种子。

    1998年,我还在读博士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导师研发医疗机器人了,说起来我们的技术也算是跨越了世纪。

    从读博到留德再到归国,虽然在这个领域浸润十几年,但之前我其实没有很明确的一定要创业的想法。直到前几年,自己快到不惑之年,当时还在高校教书,有段时间身体不太舒服,总是生病。你知道人生病时,躺在床上就很容易胡思乱想或者感悟人生。当时就想,下半辈子自己要干什么呢?如果还当老师搞科研,我都能看见20年后自己的生活是什么状态。那段时间里,越想越不甘心,犹豫了很久,决定试一试,赌一口气。

    为什么说赌口气?因为早些时候医疗机器人不论在国外还是国内都是新兴技术,至今很多人也不太了解,始终有人质疑,认为它是没有用的。在上世纪末我们刚开始推出这项技术的时候,也有医生认为这是作秀,根本无法广泛应用到手术中。

    有时,人们面对新事物的时候,总有种天然的恐惧感或排斥感,更何况当时机器人这个概念都还比较科幻,而医疗机器人与当下的医疗技术又产生了较大差距,让人不敢相信它的效果。

    其实,我们的医疗机器人并不是横空出世的,而是有很长的孕育过程。最早是由我的导师——北航的王田苗教授与海总田增民教授从1995年开始研发,1997年完成了第一例临床手术,这在当时还入选了全国十大医药科技新闻。

    初期研发这项技术的时候,作为技术人员,我跟了2000多例使用医疗机器人的神经外科手术。很多患者术前术后的变化,我是亲眼见证的。有的比如脑囊肿、脑出血、帕金森病几乎是立竿见影,这对我的触动很大。田教授与我们持续合作了十多年,就是因为他坚信这会是个革命性的技术。

    举个例子来说,最早央视的《走进科学》栏目报道过田教授借助我们机器人治疗的一个小患者,是颅咽管瘤,囊液压迫了视神经,导致孩子看不清楚。普通的解决方法是开颅把肿瘤取出来,但这种瘤很容易复发,取出来之后,它还可能会长。大家都知道,开颅手术对人体的损伤是很大的,不可能经常做。那复发时患者怎么办?医疗机器人的好处就是微创,可以直接对患者的脑部穿刺,将囊液抽出来,一抽出来,患者的视力就可以有所恢复。就算真的复发,再做也没有问题。这个对于患者而言意义很大,因为他们生理、心理上的压力都会减少很多。

    大家知道,德国的医疗器械在世界范围内都是比较领先的,诞生了西门子这样的世界五百强企业。在北航拿到博士学位后,2003年我去了德国读博士后。当时我所在的洪堡大学有一所夏洛蒂医学院,在那里做研究的时候,大楼一层是医院,二层就是医疗机器人实验室,研发人员随时可以下来观摩手术,直接了解临床需求。

    我的博士后导师Tim Lueth 教授也让我印象深刻,那时他才38岁,但想法很有前瞻性,也非常勇于将研究成果转化成产品。十年前,他就开始支持自己的学生创业,而且通过与企业合作孵化了很多黑科技。

    整体来看,德国的产学研结合非常密切,从技术研发到产品的转化效率很高。当时我还询问过导师,他们是否研发过与我们之前在国内做的神经外科机器人类似的产品,他们还真没有。那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中国其实有很好的临床条件,患者样本多,医生手术量大,国内顶尖医生用的也都是最好的进口产品,但由于销售和沟通机制原因,国外厂家其实很难满足医生很多细节上的需求。这也让我更加确信,我们做的医疗机器人是可以市场化并普及大众的。

    但是,做医疗机器人这样一个应用于特殊场景的软硬件结合产品,确实很慢,这些都可以说是我在创业之前的积淀。真正下决心去做,既不是因为机器人热了,也不是因为一时冲动,而是真的相信这个技术是有用的,能够让患者普遍受益。

    说到底,技术是冰冷的,但创业这件事的核心是人,而人是有温度的。一项技术发展到什么程度,与研发者的出发点有很大关系。如果出发点是纯功利的,就是为了赚钱,那么这个技术有可能就停滞不前了,甚至走上一味捞钱的低端路线。

    在开头部分,我讲了我的初心,虽然已经过去18年,我仍然保持这颗初心。随着救助的病人越来越多,团队里越来越多的小伙伴也有了类似的体验。

    比如今年的一台脑出血手术,为了留存资料,除了技术人员之外,还有名年轻同事在现场拍摄视频。患者也是个老人,术前他的左半边肢体几乎失去了运动能力,局部麻醉后,医生借助机器人用微创的方式把血抽出了一部分,患者左腿立刻就能抬起来了。这个强烈的前后对比让在场很多人都感到激动和振奋。

    其实做医疗的人,多少都怀着些对世界的善意和对生命的敬畏。拍摄现场这名年轻同事当时手里拿着相机,大家欢呼的声音全都被录了下来。这些在手术现场产生的震撼力和成就感经历过一次,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正因为团队每个成员都有这种使命感和成就感,我们才能凝聚在一起做一份事业。

    在过去十几年间,我们一直在更新产品,以达到更精准的定位和更便捷的操作。目前这款机器人已经做到了第6代,可用于脑出血、脑囊肿、帕金森、癫痫等十二类近百种神经外科疾病的手术治疗。而最早主导医疗机器人研发的田增民教授和他的团队,十多年来累积完成了两万多例机器人辅助手术,直接证明了这种技术的临床价值。来自医生和患者的肯定,是我们走下去的动力。

    除了在技术上追求极致,我们也希望在成长过程中做一些回馈社会的事。不知道去年的时候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白酒女孩”程欣的新闻,她才13岁,出生6个月时被查出患有先天性脑瘫,身体不自主地扭转,僵硬地躺在床上是主要的姿势。病情发作疼得受不了时,程欣开始要奶奶喂她喝酒,先是啤酒,再是白酒兑饮料,再后来干脆一天要喝一斤白酒,酒精麻痹了神经,她才能舒服点。

    她的情况被报道后,“医诺千金”伸出了援手,这是我们的股东胡海泉最初联合二十多家爱心企业共同发起的公益救助项目,后来陈羽凡也欣然加入了,我们是执行单位。这个项目第一期救助的就是“白酒女孩”,实施手术的就是与我们合作多年的田教授,他此前用机器人已经治疗过两千多例扭转痉挛患者。术后3个月,程欣妈妈发来微信,说孩子病情有了明显好转,获得这个消息当天公司微信群和我们公益的爱心企业群里几乎要爆炸了,大家都由衷感到开心和自豪。

    这个项目我们会持续地做下去,救助更多不同病种、来自不同地区的条件困难患者。现在,加入的爱心企业越来越多,捐赠的形式也越来越多样,我们希望能发挥医疗企业的优势,提供优质的医疗资源,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现在还不能断定Remebot就成功了,毕竟我们还在成长的阶段,但对于还没了解技术本身就质疑它没用的人,我们只会一笑而过。这些年我们拿了很多奖,如果我还留在学校,可能最后收获的就是几个柜子的申报材料和证书,或者把技术卖给企业,由他们拿去赚钱。但是自己研究的技术成果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还是要自己带才能健康、快乐地成长。

    现在,我和团队每一个人已经在创业这条路上走着了,这是个没有捷径的事,我们就是专心致志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再走不久或许就能看到结果。对我个人而言,最重要的是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不用到退休后,再去后悔年轻时没有做自己想做的事。

【责任编辑:齐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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