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为抵制分裂主义提供了一个范例

　　当地时间10月30日，警察在巴塞罗那街头巡逻。因为西班牙加泰罗尼亚“独立”事件，巴塞罗那局势一度紧张。视觉中国供图

    自10月1日西班牙加泰罗尼亚自治区（以下简称“加区”）举行独立公投以来，持续发酵的加区“独立连续剧”迎来阶段性结局。

　　当地时间10月30日，西班牙总检察长马萨(José Manuel Maza)表示，将以叛乱罪起诉前加泰罗尼亚自治区主席普伊格德蒙特及其政府班子中的其他高级官员。这项罪名最高刑期为30年监禁。当天稍晚时候，普伊格德蒙特被曝出现在比利时，他雇用了一名“在引渡和政治庇护方面有30多年经验”的律师，准备应对西班牙政府即将对他采取的措施。

　　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欧洲国际关系室主任赵晨10月31日在接受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采访时分析认为，在这轮与加泰罗尼亚分离主义势力的较量中，西班牙中央政府目前处于强势地位，掌控住了局面。

　　中央政府接管加泰罗尼亚权力后局势平稳

　　加泰罗尼亚地区位于西班牙东北部，政府驻地为西班牙名城巴塞罗那。其经济体量约占西班牙经济总量的1/5，在西班牙经济、文化、旅游等领域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并享有较高的自治权。由于历史纠葛、文化差异、经济发展不均等多方面因素，加泰罗尼亚的分离主义倾向由来已久。

　　最新一个“连续剧”的序幕，是从10月1日加泰罗尼亚举行“独立”公投开始拉开的。在当时的公投中，约90%的选票赞成“独立”，但投票率只有约43%，未过半数。随后，加区地方政府与西班牙中央政府之间就是否放弃独立、展开对话的问题互开条件，拉锯多时。最终，10月27日，加区地方议会通过投票，单方面宣布从西班牙独立。西班牙参议院旋即在27日下午通过决议，授权中央政府全面接管加泰罗尼亚自治区地方政府权力。加区议会被宣布解散，普伊格德蒙特被解除自治区主席一职，其工作由西班牙副首相德桑塔玛利亚接手。此外，西班牙政府还宣布，将于12月21日举行加区新议会的选举。

　　一个周末过后，10月30日是西班牙中央政府接管加区自治权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据外媒报道，当天，加区政府公务系统的职员大部分都跟往日一样正常上班，没有发生外界担心的公职人员大规模抵制中央政府接管的事件。

　　加泰罗尼亚警方也听命于中央政府，正常履职。

　　29日这天，大约30万反对加区独立的西班牙民众走上巴塞罗那街头，参加“反分裂”、支持西班牙统一的游行。

　　赵晨对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分析认为：“西班牙中央政府接管加泰罗尼亚自治权后的头72个小时，是比较平稳和成功的，整体控制住了局势，没有出现混乱，也没有出现太大规模的抗议。接下来，应该会以一种有序的状态过渡到下一次选举。”

　　下一个关键点是12月21日的加区新选举

　　10月30日，加泰罗尼亚两大分离主义政党欧洲民主党(PDeCAT)和民主共和党(ERC)，都宣布将参加12月21日的加泰罗尼亚新选举。这一举动被外界认为，加泰罗尼亚的主要分离主义势力默许了西班牙中央政府的安排，中央政府目前处于强势地位。

　　赵晨认为，关于加泰罗尼亚局势的下一个关键点，将是12月21日的选举和选举结果。

　　根据西班牙《世界报》10月23日~26日以1000名加泰罗尼亚民众作为样本发起的民调，43.4%的受访者将在12月的新选举中投票给支持统一的政党，42.5%的受访者将投票给支持独立的政党。虽然支持统一派在目前的民调中略微领先，但两派支持率十分接近，选举结果现在还难以预料。

　　赵晨表示，如果支持独立的政党再次在选举中获胜，西班牙中央政府和加区地方政府之间将不得不开展新的谈判。届时，谈判焦点预计将会集中在一下方面：加泰罗尼亚的半自治地位能否被恢复？中央政府将给予加泰罗尼亚何种财税安排上的优惠？加泰罗尼亚地区派驻欧盟和其他一些欧洲国家的驻外机构会否被撤除？加泰罗尼亚公投的权力能否被保留？等等。“如何在宪法和加泰罗尼亚的民族情绪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这是未来加泰罗尼亚地区议会和中央政府进行博弈的关键点。”赵晨认为，找到并达成这一“平衡点”的前景目前看来比较乐观。

　　加区“独立”风波给欧洲一体化带来了一定冲击

　　在加泰罗尼亚独立风波骤起后，主要欧洲国家及世界大国均表态不会承认加区“独立”。不过，有一个小插曲：比利时移民部部长西奥·弗兰肯(Theo Francken)28日对媒体表示，普伊格德蒙特若向比利时政府申请政治庇护，将有可能被批准。此举让西班牙政府不满，比利时首相夏尔·米歇尔马上出来“辟谣”称，比利时政府没有向普伊格德蒙特提供政治庇护的打算。

　　赵晨分析认为，比利时移民部部长西奥·弗兰肯之所以表态愿意为普伊格德蒙特开绿灯，是因为他自己就是来自比利时国内弗莱芒分离主义政党“新联盟党”(N-VA)。

　　赵晨说，不管进程如何，加区独立风波仍然“给欧洲一体化带来了一定的冲击”。西班牙政府此次采取强硬的应对措施，对于在全球范围内抵制分裂主义提供了一个比较好的范例。赵晨表示，此次加区独立风波发展至此，主要原因在于，加区的分离主义政党单方面推进寻求“独立”的激进行动，想以所谓的民意来对抗宪法。但是，10月1日的公投，首先就违反了西班牙宪法。其次，违反了早前的加区地方政府和西班牙中央政府于1979年达成的协议，即以不独立来换得半自治的地位。再次，这次公投的投票率未过半，显示公投并未获得加区人民的完全信任。此外，在加区议会针对公投法案的投票中，有许多议员以缺席来表达抵制。所以，整体来说，这次公投从法治到程序上的可信度都不高。

　　西班牙加区的这次公投，与苏格兰举行的公投是不一样的。除了宪政等其他体制不一样，赵晨说：“苏格兰的独立公投，是得到了英国中央政府许可的，这就意味着其具有合法性，是合法行为；而西班牙加区的公投没有得到中央政府的许可，是不合法的。”

　　西班牙中央政府的作为表明，中央政府有权对违反宪法、违反法律的的民族分裂运动作出强硬姿态，哪怕这种分裂诉求是通过“公投”这种方式表达的。

　　普通民众更关心稳定的工作、社会服务和养老金

　　加区公投闹剧上演一个多月以来，一直牵动着西班牙民众的神经。

　　来自西班牙东南部港口城市阿里坎特的女孩爱斯特对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表示，她并不赞成加泰罗尼亚独立。她说，西班牙一共有17个自治区，“如果每个区域都宣布独立，那么西班牙将会消失”。同时她也提到，有大约一半民众反对加泰罗尼亚独立，民众认为，“政治家”们并没有考虑到民众的感受，只是按照他们自己的政治逻辑行事，谋求分裂。爱斯特认为，加区议会和西班牙政府应该共同协商，造成后来的局面，双方都有责任。

　　在社交媒体上一个名为“Spanish Revolution”的群组里，人们争论得更加激烈。大部分民众都在质疑加泰罗尼亚“独立”的合法性。有民众表示，那些“跳过宪法并制定新的游戏规则”的人，无非是想谋求政治利益。有小部分反对西班牙中央政府的民众则认为，只有加泰罗尼亚独立，才是证明民主和自由的唯一途径。不过，不管是否支持“独立”，群组成员在有一点上意见一致：“我们更需要稳定的工作、良好的社会和医疗服务，还有固定的养老金”。

　　本报北京10月31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