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官!”每当有人一脸艳羡地喊陈怡全,她总会笑着纠正“叫翻译匠更合适”。
“咬文嚼字,字斟句酌,是我理解的译者匠心。”自2007年研究生毕业后,陈怡全就一头扎进翻译界,先后为加拿大驻中国大使馆、联合国维也纳办事处、联合国纽约总部等机构提供翻译服务,到如今已翻译中文1000多万字。
电脑左边屏幕上布满英文,在噼里啪啦的打字声中,整齐方正的汉字从右边屏幕上鱼贯而出……陈怡全的目光在2个屏幕间来回切换,她偶尔翻一下手边的世界人名地名翻译词典,双手又再次还原成敲击键盘的状态。
“UNGA(联合国大会英文简称)、SC(联合国安全理事会英文简称)轮番‘轰炸’!”从2013年起,陈怡全被安排做联合国纽约总部逐字记录处的远程翻译,翻译内容涉及各国代表团在联合国大会、安理会和裁军委员会上的一般性辩论和发言,时效性强,翻译质量要求高。
“或慷慨激昂,或针锋相对,译文要体现出现场气氛和立场。”陈怡全说,以Encourage为例,原意为鼓励,但在谴责时,应翻译为唆使、纵容,“文字更精良,体现出原文意思,读出来也更铿锵有力,符合当时会议的辩论场景”。
由于翻译处工作特点,陈怡全还要克服北京和纽约时差带来的不便,经常在晚上或周末加班加点。“有时候‘宅’在家一周,每天从睁眼到闭眼,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工作。”
因为纽约和中国的假期不一样,几乎每个春节和国庆节假期,她都是在工作中度过。有时候朋友约她去逛街,她刚有点小激动,新邮件提示音一响,她知道假期又“泡汤”了。
2012年3月,陈怡全被派往联合国维也纳办事处工作。每当看到中国游客在广场和中国国旗拍合照,她都能体会到作为中国人的骄傲,同时,也深感自己责任重大。“事关外交,翻译绝不能出错。”
有一次,翻译完一个报告后,审校老师指出陈怡全存在“翻译腔”的问题。“英文和中文的语法结构不一样,翻译时候如果被原文带着走,译文会生硬,不符合中文的习惯表达方式。”审校老师做的改动看似简单,却显示了多年功力的积累。
对于高质量的译文来说,每天三四千字的翻译量已经是高强度的工作量,但是陈怡全常常会加倍完成。最多的一天翻译了1.3万字,工作到凌晨1点,“眼睛长时间盯着屏幕酸得直流泪,手腕也隐隐作痛,脑子转得特别慢”。她定好闹钟,睡两三个小时后,起来继续工作。连着三四天清晨,她都是一边敲字,一边看着窗外的天色渐亮。
联合国大会议题的领域非常广,人权问题、妇女问题、裁军问题、化学武器等,涉及到各个领域的专业知识,为随时“充电”,她有针对性地摘抄报纸上双语对照的文章,汲取养分。
现在的陈怡全,又多了一个身份,每年定期为公司新招的学员做培训。“AI翻译能替代人吗?”常有学员提出疑问。陈怡全觉得,机器翻译可以分担部分人类的工作,但无法绝对替代。机器翻译对材料预处理,的确能提高效率,也保证了术语的统一,但翻译毕竟是一种再创造,“对于提倡多元化和创造力的社会来说,人工翻译是不可替代的”。
虽然忙碌,却有种使命感,每当《新闻联播》中出现自己前一天翻译过的事件,陈怡全都会觉得自己参与了历史进程,“很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