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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金一南:以退让维稳保和平的时代已过去

发布时间:2017-08-06 08:47 来源:环球网 

  

  问:在“国际生活武力化”的今天,中国应该采取怎样的生存发展策略?军官及军队,又承担着怎样的任务呢?

  答:“国际生活的武力化”,主要是“冷战”结束以来,一段时期和平发展甚嚣尘上,一看没什么事儿了,大家主要在科技领域、经济领域内竞争。就没想到会有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一片混乱。而且每一次都是美国人率先出手。美苏两霸和平对峙的时期,反而比较平安。除了朝鲜战争、越南战争,世界比较平安,没有什么大的战争。

  结果苏联解体之后,美国一超独霸,反而生出了很多事情,“国际生活武力化”。因为美苏两霸期间,双方都节制。对方强大,对方就要报复,都不太好动手。结果苏联没有了,美国一超独大了,开始放心地使用武力,没有任何阻挡,当然现在美国也深陷泥潭。它给全世界带来问题,但是对中国最大的提醒是:我们要增强自己的力量,否则无法有效捍卫自己的利益。最大的转折点是1999年炸馆。

  从苏联1991年解体之后,美国开始单方面使用武力,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1999年中国大使馆被炸。大使馆被炸以前,还有1993年“银河号”事件。我们的“银河号”在公海被美国海军拦船检查,说我们有运往伊朗的化学战制剂。后来检查后,根本就没有,但在公海上把我们的货轮拦截,扣在沙特,强行检查,这是前所未有的,给我们带来了非常大的问题。中国的舆论导向, 1994 -1995年前后,以宋强为代表的一批中国人,发出了 “中国可以说不吗?”的声音。“银河号”事件给国内带来了很大的刺激。后来1999年的炸馆事件对中国也带来了很大的刺激。几个事件都让我们看到,一个国家没有强大的武力是不行的。

  而在1999年美国炸中国大使馆的时候,我们长期疏于军备建设。在1999年炸馆之后,中国领导人率先提出:发展社会主义的综合国力,经济力、国防力、民族凝聚力,三“力”并进。过去讲求经济力,现在加上国防力和民族凝聚力。1999年炸馆之后,我们的高精武器装备工程启动,一直发展到今天。

  1999年炸馆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大的转折,我们真正认识到了,一个国家,光有经济不行,还得有军事。就像一个人光胖不行,还得壮。胖是脂肪,壮是骨骼和肌肉。我们过去讲落后要挨打,体现在哪里?我们以为落后就是没钱,就是穷得被人欺负。后来才发现,富而不强最容易被人打,你又富,又没有能力保卫自己的财富,不打你打谁,肯定打你。

  英国人在甲午战争失败之后,英国记者李奥尔·卡克说:“这里有一个富裕的,愿意赔款但不愿意作战的帝国。”愿意赔款而不愿意打仗,这是多肥的一块肉啊。“钱多,人傻,速来。”最后结果就是灾难性的。

  所以,近代以来我们最惨痛的教训就是:必须发展强大的武力,否则无法在这样一个“国际生活武力化”的国际社会立足。

  问:《心胜3》中有一个重要的章节,是您对西路军这段历史的独家解读,其主要线索是当时中央领导与作战部队领导的电报往来。您对这段历史做出深入研究的初衷是什么?在这个过程中,有哪些重大的发现?

  答:这个问题是军史上长期纠缠不休的问题,长期以来非常敏感,原来不容讨论,现在讨论起来大家都很激动,情绪化都很强。

  有两个极端。过去我们过多地说是“张国焘的错误”导致西路军的覆亡。这一点在过去有些不够实事求是。因为西路军组建也好,都是中央有电报。包括发动“宁夏战役”,然后到西部接收武器,都是有中央的指令的。所以单独推到是“国焘路线的错误”是不对的。

  改革开放以后,又出现了另外一种倾向:“毛泽东的阴谋”。毛泽东置西路军于绝境,将部队打光,然后将张国焘弄下去,好获得红军的独立指挥权。对这一点,海外舆论炒得很多。我们国内有些人也接受过了这一点,包括一些来自西路军的四方面的同志,他们有一些人也觉得是这样。

  所以,为什么说真正的历史要隔代写?当代人写不清楚,当代人的感情因素纠结在里边,跳不出来。包括西路军很多负责人最后都没有把问题讲清楚,都有这个问题。

  当时的密电直接牵连到叶帅,牵扯到徐帅,牵扯到好几个帅,众多的领导者都牵扯在里面,这个问题就非常敏感,我们怎么还原这段真实的历史?所以必须讲清楚,不讲清楚怎么能让人信服?

  但我认为,今天我们的材料已经足够了,我们不要期待以后能讲清楚,今天的材料我们完全可以讲清楚,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公平、公正的心理。

  所以,我觉得你要公平公正的在心里看,整个西路军的过程,既不是单独的“国焘路线的错误”导致西路军覆亡,也不是“毛泽东的阴谋”。当时那种特定的历史环境,大量引用当时的电报,你看当时的那个情况,红军本来就是各个山头,四方面军本来毛主席就指挥不动,然后形成了过河。过河就没想到会提前过河,过河了那么多的部队,而且过河之后,它还有很大的自主权。

  当时,中央红军和四方面军共同发动“宁夏战役”,到宁夏去接收武器,四方面军单独过去以后,当时不仅张国焘个人,四方面军当时的领导层,也是想要在西部搞根据地,说是我们完全是中央意志,我们没有自己意志,这也不对。陕北明显不能养活那么多军队,一二方面军,四方面军也在那,它的承载力是有限的。

  在这种情况下,四方面军部分同志想到西部发展,这是有情可原。但你要想往西部发展,在西部建根据地,完全推到中央的身上也是不对的。所以这里边也有问题。

  而且最后我们过河的部队,我们讲了“马匪”的残暴,我们一定要注意一点,我们过河的部队比马匪的人数多,马匪装备很差,但他们是骑兵,他们机动性很强,但其装备并不比红军强。我们在过多强调马匪的战斗力的时候,秦基伟都曾讲过:西路军本身指挥是有问题的。西安事变发生后,中央要全力以赴救西路军,当时甘肃省的国民党省长于学忠,东北军的军长,就让在甘肃河西走廊,让于学忠与马匪协调,然后让西路军回来。中央在解救西路军的过程中起了很大的力量,绝对不是我们现在想的就是把西路军置于绝境。

  我们可以说,最后西路军的惨重损失,毛泽东作为领导者,对张国焘做了明确的批判,可以说他利用了这个形势,但不是他造成了这个形势,这一点一定要清楚。

  我们今天还原这个历史的时候,我要秉持历史的公正性。两种阴谋论,第一:张国焘的阴谋。第二:毛泽东的阴谋。我说这都不对。我们应该力图还原当时的真实情况。不要那么多情绪化的,不要让情绪化淹没理智。

  今天站在理智的层面上,我们来分析西路军怎么导致失败的?在指挥过程中,中央有责任,四方面军也有责任,毛泽东也有责任,张国焘也有责任。而在这个责任中,有多大程度是置红军将士于不顾?没有这样的责任,包括毛泽东也没有这样的责任。最后那几个电报,毛泽东周恩来强烈要求,能救出来多少救出多少,一定要尽力去救出来,根本不像我们今天有些人所想的。

  我今天花了很大力气写的这一篇,这是军史上一个很敏感的问题,而且谈起来,很多人都会感情很激动。因为很多人的父辈都陷在里边了,我的父辈没有陷在里面,我可以站在一个比较超脱的位置来研究这个问题,我也能从一个比较公正的位置看这段历史。共产党历史是一个胜利史,这个胜利史不是通过阴谋胜利的,而是通过政策,如果说搞阴谋,老蒋的手段才厉害,又是用金钱又是用武力的。

  我们为什么能获得胜利?西路军那么惨重的失败,共产党最后还是获得胜利,西路军留下的人最后还跑到延安去。这是一个共产党的感召力的问题。从这点我们来看,西路军的失败,其实是工农红军的一次最为重大的损失,而这损失中有很多的教训。这些教训,我们今天都没有很好地总结,我力图把它很好地总结出来,对我们今后也是有利的。怎么完成各山头的平衡,对于我们今天,一个大国怎么完成各方面力量的平衡,也是很有借鉴意义的。

  这是一个西北舞台上,多方力量的博弈。共产党、国民党、苏联、日本,都夹在里面,夹入了重大的“西安事变”,来回纵横捭阖,各方力量都在调整。西路军有段时间来回拉锯,经历了三次拉锯,就因为西安事变的影响。最后我们把它拉回来了,东北军要求西路军赶紧过来,这些都是因为当时形势的问题,而不是说,而不是说我们故意陷西路军于绝境。

来源:环球网

【责任编辑:邓江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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