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里的春满人间(散文)

作者:姚金媚(28岁)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2024年05月28日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南方的春天,要来得早些。清晨的雾气势磅礴,亦厚亦浓,似云团,似澎湃汹涌的波涛,屋宇、菜园、柴垛……整个村子都被笼盖在洁白朦胧的雾里,神秘而绮丽。

    我的窗户正对着一座巍峨雄奇的大山,此时只能看到一小节山尖,如刚破土的春笋。半山腰上盘旋着一条腰带般的山路,时隐时现。按照经验,今天将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适合去地里田间走一走。我来到儿时劳作的地方,浓雾已渐渐稀淡,山脚下雾纱轻轻卷起一角,缓缓翻上山头最后跃到山的背面,消失不见。一切都被晨雾抹干净了,灿然一新。我仰头便看到了湛蓝的天,蓝得耀眼。

    我向自家田里走去,脚边一株还未完全长开的小草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俯下身来凝视着它。它十分矮小,小到“浅草才能没马蹄”,只有两扇叶片,叶片仅有指甲盖那么大,其中一片已经残缺,看痕迹像是被虫子吃掉的。我忽然心疼起它来,在这次相逢之前,它曾在土里经受着漫长的黯淡凛冽的冬日,为了世间繁春而奋力挣脱土地的束缚。身旁还留有它破土而出的印迹,一条弯曲的、如皱纹的裂痕,蓬勃的力量是从这儿喷涌而出的吧。我缓缓伸出手,小心捻去它头上黏湿的泥土,生怕弄折了它。我静静凝望着,以为能洞察它的些许哀怨,然而并没有。清风徐来,嫩绿的叶片上下扑闪着,苍翠的茎干越发神气,俨然一副从容骄傲的模样。

    我前方是深邃的山谷,一条狭长的溪流蜿蜒而来,好似掌心里的生命线,将一片完整的田地划分为两块。“草色有佳意,花枝稍含荑。”田埂上、山脚下已开满了野花,我叫不出它们的学名,只见花团锦簇,十分抢眼。我走近端详,深黄色的花朵平平无奇,并无特别,圆绿的花蕊,四五片细长的花瓣,整个花冠只有纽扣一般大。但是这种花开得热闹,所有枝蔓全挂满了花朵,明晃晃的一片映入眼帘,我怎么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朵。清淡的香气袭面而来,叫人陶醉。“野花山果绝芳馨,借问行人不识名。”它着实惊艳,我也不再纠结花名了。

    “叮当……叮当……”身后传来一阵清脆悠扬的铃铛声,在群山之间穿梭回荡。我循声望去,原来是隔壁家大叔。他右肩扛着犁耙,左手拽着牛绳,一头强壮的黄牛听话地跟在身后,留下一连串月牙形状的蹄印。婶婶背着干粪,弟弟提着水壶和种子,显然是来种玉米的。

    “晓起烟千树,春耕雨一犁。”春天是耕作的好时节,经过雨水浇灌后的土地耕种起来要轻松得多。大叔在前面犁地,他左手握紧牛绳和鞭子,右手抓着犁耙,不时拉拽绳子,呵斥一声“嘁”,示意黄牛前行、转弯或是停下。婶婶利落地戴上手套,迅速抓起干粪丢进“玉米窝”里,弟弟肩上挎着布袋,小手攥紧了几粒种子,谨慎地将食指、中指分开,露出一条缝,“一、二、三”,种子便陆续蹦跶到干粪上,随后用锄头刨来泥巴将种子覆盖,一项宏伟的“生命工程”就完成了。

    走走停停,不知何时到了溪流边,山里的流水声是动听的,空灵的,纯粹的。溪水浅而缓,水草随着潺潺流水轻盈舞动着。我脱了鞋踩在水里,脚板贴着光滑的鹅卵石,溪水淌过脚背,痒痒的,凉凉的。夹岸布满杂草,不想却横着长了一棵小桃树,主干已有向上生长的弧度,但部分枝丫还是垂在水里,花朵开得温婉,但只有寥寥数朵,若不仔细瞧还发现不了。枯萎的花瓣自然而然地落入了水中,洋洋洒洒地向前追逐着。“鸭头春水浓如染,水面桃花弄春脸。”便是这般景象了吧。

    置身于这样的春日人间,我是幸运的,亦是贪婪的,我竟然想将眼前万物尽数收入囊中随我远行。是的,我即将离家,迢遥千里。与家人短暂的团聚就像小草叶片上晶莹透亮的水珠,珍贵却转瞬即逝。这些牵挂,我自然是带不走的,只能留在这个春天里,一片叶一滴雨,等我来年归。

    见习编辑:郑欣宜

    


【责任编辑:周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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