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尔滨，遇见金朝的第一座都城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蒋肖斌
我们印象中的龙总是腾云驾雾、来去倏忽，飞龙、潜龙、盘龙……你见过坐着的龙吗？如果你到访黑龙江省博物馆，便能看到这件镇馆之宝、国家一级文物“金代铜坐龙”。
铜坐龙的形象集龙、麒麟、狮、犬的形象和特点于一身，气势非凡。据专家研究，它是金朝皇室御用器物，是御辇的装饰。这件珍贵文物的出土地——哈尔滨市阿城区，曾经见证了金朝的第一座都城——上京的诞生。
近日，中青报·中青网记者随国家文物局“文物保护看基层”主题活动走进东北，行至金上京会宁府遗址。这座千年前的都城已在阿什河西畔沉寂千年，阿什河古称“按出虎水”，“按出虎”在女真语中就是“金”的意思。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于1115年在此建都，至1153年海陵王完颜亮迁都至金中都燕京（今北京）止，金朝以上京为都城，历经4位皇帝，历时38年，是金代早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哈尔滨市阿城区金源文化研究发展中心主任韩锋，带着记者走在遗址上。曾经的都城如今已是广袤的田野，曾经巍峨的城墙和阙楼，仅剩残垣。沿着从皇城南门通向南城墙西门的一条“土路”，“这条中轴大街可以说是金上京的御道，一直用到了今天”。韩锋边走边说，甚至随手从路边的地里捡起一块碎瓦，“这是金代的布纹瓦”。登上南城墙——如今已是平缓的土坡，瓮城遗址清晰可辨。
韩锋介绍，金上京会宁府遗址以西城垣为边，由南北相邻的两个长方形城池组成，两城之间筑有腰垣。全城外城垣周长约11公里，总面积约6.28平方公里。城外环绕护城壕，城墙上筑有马面、角楼等防御性建筑。全城共有12座城门，其中有4座为瓮门形制。现存城垣高约3-6.5米，底宽约7-10米，是迄今保存较为完好的一处金代都城遗址。
金上京的皇城位于南城内西部，有城门4座，周长约2.3公里。皇城中部自南向北有五重建筑基址，整齐地排列在南北中轴线上。韩锋介绍，考古发掘显示，皇城内建筑址至少存在金代早、中两个时期的遗存。
根据黑龙江省考古研究所提供的资料，金上京会宁府遗址经历过多次勘探与发掘。1999-2000年，为制订皇城遗址保护规划及其涉及的拟征地范围，黑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进行全面调查勘探，初步探明、确定皇城城垣遗迹的纵横范围，新发现皇城中轴线上的第五殿址西北部遗迹；2006年的相关考古调查勘探，则进一步确定了金上京南城、北城的建筑时序。
2015-2020年，在考古发掘的同时，对金上京皇城区以及外城城门等区域约50万平方米完成考古勘探。这一次探明了皇城的建筑布局，重新探查了城门址的数量以及瓮城门址的建筑结构。
2023年6-11月，黑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等，对金上京遗址皇城西南部建筑址进行考古发掘，发掘面积1200余平方米。发掘出土的器物以建筑构件为主，种类有瓦当、砖、陶龙角、陶凤鸟、陶鸱吻等；瓦当数量较多，按照纹饰可分为龙纹、兽面纹两种；出土的少量铜钱则主要是宋代钱币。
韩锋介绍，一直以来，在上京城发掘出土的文物很有特色。其中建筑构件，以带龙纹图案的瓦当、滴水和脊兽最为典型，凸显皇家气派。
金上京会宁府遗址于1982年被公布为第二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2年被列入《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2013年，金上京考古遗址公园列入第二批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立项名单。
哈尔滨市阿城区金上京国家遗址考古公园主任舒倩南介绍，金上京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建设顺利启动并正在稳步推进。《金上京会宁府遗址保护规划》《金上京遗址公园总体规划》《哈尔滨市金上京遗址保护条例》《金上京会宁府遗址周边地带建筑高度控制指标研究报告》等一系列法律法规，先后出台并实施。
“我们对遗址公园内的保护管理现状进行了全面而细致的梳理，还联合公安等部门共计查处了4起文物违法案件。”舒倩南说。
近年来，当地以金上京历史博物馆为核心的金源文化旅游区也十分火爆。据统计，今年第一季度共接待游客5.24万人次，同比增长121.7%；5月3日单日接待游客达到1.5万人次，同比增长1倍，再创历史新高。
阿城的5月仍是春天，金上京会宁府遗址周边的黑土地里，玉米还是小苗，但夏天，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