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作者金宇澄谈王家卫:他是一个不怕烦的人
中国青年报客户端北京1月17日电(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沈杰群 见习记者 余冰玥)今日,在电视剧《繁花》研讨会上,《繁花》原著作者金宇澄谈到,原来他曾有过担心,毕竟王家卫第一次拍电视剧。但是后来发现王家卫“是一个不怕烦的人”,在拍摄前做了大量“很多人看不到的工作”。
金宇澄生于上海,祖籍苏州黎里,小说家,插图画家,曾任《上海文学》执行主编,代表作《轻寒》《方岛》《洗牌年代》《碗》《回望》等,长篇小说《繁花》荣膺茅盾文学奖等各大奖项。由他的《繁花》改编的电视剧最近收官,豆瓣评分目前高达8.5分。
金宇澄说,在王家卫导演和他刚认识不久时,王家卫问他:“你看了我的《花样年华》,第一眼看到的东西是什么?”金宇澄回答是张曼玉在厨房和别人聊天。王家卫强调:“不是指人,是指东西。”金宇澄说,自己记不得看到了什么东西,这时王家卫才揭秘:是电饭煲。
“他说这个电饭煲是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香港最早的电饭煲,找它找了好久。后来我就明白了,他必须要找到这样一个东西,这个东西你得仔细想才知道:因为有了电饭煲,香港女人下午才能有时间出去玩。”金宇澄说,“看电影时有几个人会去注意这个东西呢?但他不管,他必须要把让自己放心的东西放在那里。”
“就像是电饭煲,我们上海有一个俗语叫做‘俏眉眼做给瞎子看’,有很多人看不到的,他不管,他必须要(做到)。”金宇澄说,拍《繁花》时,王家卫专门去调研从前和平饭店到底是什么样,并要求美术老师把内景尽可能搭得一模一样。“和平饭店有多少人能记得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呢?但他就是要坚守。”
金宇澄曾陪着王家卫“看上海”,其过程类似于一个大范围的“田野调查”,他们去看了小说里写到的M50艺术园区、澳门路、中山公园等。金宇澄提到,王家卫盯着门口跳广场舞的人群“看了老半天”,他还奇怪这个有什么可看的,后来知道,王家卫做田野调查的一个部分就是希望展现上世纪80年代、90年代人们跳舞的热情。
金宇澄回忆:“王家卫有一次拿了100张石库门的照片给我看,他说:‘金老师你给我挑10张最好看的。’我说怎么挑得出来,这100张都是上海最好看的石库门的门脸,眼睛都看花了。王家卫说:‘我能看出来。’所以,他一点不怕烦。”
在研讨会上,金宇澄谈及自己文学创作理念时说,美国作家威廉·福克纳讲过,人就像永远坐在一个背向行驶的火车上,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过去。“保存过去的人生,保持过去的形象、色彩,在这一块上和我本身的文学理念是非常相合的,我也觉得写作最重要的是保存我见到的、认识的过去而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