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去看海
生活在内陆的孩子大多是没见过海的。去看海吧,有时候他们这么想,可大多时候,这只是一种沉默的想象。有时间的时候囊中羞涩,等口袋稍微鼓起来些,又不得不问时间都去哪了。终于,拖上大半辈子去了一次,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扼腕,终不似,少年游。
我对海的执念所持续的时间几乎与年纪一样久。记忆的深处很少有父亲的身影,那时的父亲好像经常出差,回来后又忙着工作,那时照片里的父亲带着一种当时特有的潮流,在海边的沙滩上拍下一张张帅照。我最初的记忆似乎被母亲手中的照片和童话书包揽,而与夜晚的梦同时出现的则是《海的女儿》,虽记不清故事的梗概,但我对海充满向往。
少年时期的我似乎是孤僻的,这一点我不很确信,但我的回忆里更多的是在书店看书的画面而非玩伴的身影,我踩着凳子去取书,或求助书店的工作人员取下十万个为什么之类的科普书籍。科学的海洋是不同于童话的,这里更多的是浅显易懂的科学知识,我找到的人鱼也从公主变成了儒艮,但是这种变化并没有让我感到失望,毕竟在晚餐后,我可以炫耀新学到的知识,从而得到家里的夸奖。
我就读的初中是苦难性的,我不确定这种评价是否合理,但当时匮乏的阅读环境让我爱上了名著阅读。作为被允许带入封闭式学校的必读性书目,《海底两万里》很快便进入我的视野。在压力倍增的学习中,在别人午休时读《海底两万里》成了我偷偷摸摸的消遣,不过有很多事会出现一些差错,比如在某一瞬间,人会不出意外地感受到,要出意外了。
当我侧躺着掩饰自己翻阅的动作时,一只手探过来把书拽走,接着便是政教老师的质问。“为什么中午不睡觉看书?”“因为喜欢。”“谁让你把闲书带进学校的?”“老师,这本书是必读篇目。”谢天谢地,他大致翻阅了一下就把书还给了我,后来我也无数次感谢他没有给我记过,至少这件事没有打断我阅读的兴趣,也没打断我对海的希冀。
升入大学,身边的朋友也从小范围的乡里乡亲变为来自各个省份、天南海北的人,之前的朋友大多在朋友圈更新了海的篇章,有的,会打视频电话来,带我远远地观赏。
有一天,我和一个女生在操场上听同学抱着吉他唱歌,我们聊了许多之前彼此不知道的事,当话题在《水手》的末句终结时,她对我说:“一定要去看一次海,那里很美,那种美是失去希望时雪中送炭的,也是充满希冀时锦上添花的。”
国庆,室友买了张票去福建平潭,说要去看海,看可能是这辈子唯一一次的海。这种浪漫主义的事情似乎总在身边进行,让人陶醉其中,我几乎要抛开一切一同前往。
可惜,到现在,我还没有去看过海。我早就攒够了去看海的车票,但又总觉得时机上差点什么,也许某一天我也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也许我也会选择先精心策划,毕竟我还,没见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