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诗歌同行的地方
穿越漫漫黄沙和烈烈西风,从历史深处一步步走来,从来没有缺少诗歌相伴的地方,应该就是玉门了。
在我还不明白诗为何物的懵懂岁月,玉门就是我熟悉的名字,和向往的地方。
我生活在祁连山深处,一个叫昌马的小山村里。
大哥在玉门农机公司的营业点上班。第一次到大哥家去,大概是我五六岁的时候,也就是20世纪70年代中期,当时我眼里的城市,现在看来,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小镇,甚至连小镇都算不上。一排低矮的建筑,和一条不长的街道,就是它的全貌。但是,在没有见过任何世面的我看来,依然美得像天堂。能够生活在这里的大哥,也就成了我们几个兄弟崇拜的偶像,和在其他小伙伴面前炫耀的资本。
稍微大些,我才知道,我去过的地方叫玉门镇,真正的玉门市在中国石油的摇篮玉门油田附近。于是,一睹玉门市的芳容,就成了我梦寐以求的向往。
1990年,21岁的我,第一次跟同村的伙伴进城打工,才见识到了玉门市的真容。映入眼帘繁华,足以惊掉我的下巴。视线始终被宽敞的马路吸引着,被往来穿梭的车辆吸引着,被高大的铁人石像吸引着,被高高耸立的楼房和五花八门的广告牌吸引着,被此起彼伏的音乐混响声吸引着……唯一忽略的就是那个不小心撞上,让我的脑瓜子嗡嗡作响、眼冒金星、回过神来才发现的电线杆。
见识了市区道路两边的绿树成荫,见识了城市公园的花红柳绿,见识了百花丛中的彩蝶纷飞、翩翩起舞,见识了欢快的鸟雀叽叽喳喳、低吟浅唱,对“春风不度玉门关”的诗句突然产生了疑惑:明明春天的脚步都摇曳成了醉人的舞步,姹紫嫣红、五彩缤纷把春天的神韵书写得如此美丽,怎么能说“春风不度玉门关”呢?
翻开浩瀚的诗卷寻找答案,才发现,丝绸之路河西走廊远去的驼铃声中,有黄沙翻滚,有戈壁如铁,有孤鹰高旋,有骄阳似火,有大漠孤烟,有长河落日,有海市蜃楼,有荆棘的瘦骨,有胡杨的残躯,有红柳的瑟瑟,有大如斗的飞沙走石,有狼的哀嚎,有旅人的枯骨,唯一看不到的就是春天的美景。
玉门的春天哪里去了?玉门的春天藏在何处?我不知道,西出阳关再无故人,这个问题,该去问谁?
像在垃圾堆里突然发现了珠宝,在后来的语句里,我发现:“凡有石油处,就有玉门人”;“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宁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些振聋发聩、大气磅礴、战天斗地的声音,如铁马金戈,带着春天的步伐,带着种子的力量,生根、发芽、成长、开花、结果,让玉门不再是春风不度。
我好像突然明白,曾经的玉门,春天藏到哪里去了,现在的春天又从哪里而来。
如今的我,已到了知天命之年,早已看惯了太多耀眼的繁花,面对五彩缤纷的城市霓虹,也早已心静如水、波澜不惊。玉门市的城市建设中心也因为石油资源的逐步枯竭,从石油基地转移到了丝路重镇——玉门镇。
那个在诗歌典籍应该被称作下里巴人的我,那个从祁连山窝窝里走出的我,在城乡差别逐渐缩小的今天,在城市化进程快速发展的今天,也早已经成了这座明星城市——玉门市的一分子。
见识了太多风格不同、地域特色不同的城市,我发现,玉门这个城市的美,竟是那样不同凡响,独具一格。这里不但具备现代都市个性张扬的美,更兼有乡村风情内敛的美,有历史沉淀的美、红色摇篮的美、充满活力和充满激情的美,这是一座生机勃勃、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其发展步伐的城市。
到城市的周围看看,你会发现:花海里的蜜瓜可以让你甜得深入骨髓,花海里的辣椒可以让你香得酣畅淋漓、热血沸腾;品尝过昌马的百草羊,你就会知道,什么是舌尖上的极品;昌马的藜麦更会让你明白,你的健康可以你做主;清泉的人生果也会让你发现,或许孙悟空在五庄观偷吃的奇珍异果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顾天祥激战风沙的红田园、美到令人心醉的桃源小镇、大唐名将樊梨花牧马驰骋的昌马,还有全国最大的清洁能源——风电和光电基地,都会让你由衷赞叹:风景这边独好!
其实,拱卫着玉门这座美丽城市的,远远还不止这些,如果你有幸来到这里可以慢慢地游,细细地品。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玉门,正乘着“一带一路”的快车,抛开曾经的忧伤,和世俗的纷纷扰扰,书写着新时代最动人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