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丁文苑 | 慢慢走，抬抬头（随笔）

    以前走路，总喜欢低头、思索，偶有一日，迎着暖阳抬起头，和煦的风儿轻抚脸庞，蓦然发现，迟行、抬头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公路旁，高耸的小叶杨正舒展慵懒的身体，惊艳于我。这个季节，芽孢萌发着嫩叶，只是新绿，还没有形成有效的树荫。仰头看，整株小叶杨像铺展开的一幅水墨丹青，皴点的嫩绿挂满枝头，这儿一处那儿一处，光鲜明朗，在阳光下跃动着心声。

    抬头，正对的是苍茫的群山，山路若隐若现地在山间迂回，更远处山巅残存着雪白，在暖春将来时抖露着最后的倔强。回转身，斜上方高速公路和铁路高低错落，在视觉的平面里交叉再分散，直至延展不见。形如爬虫的行车疾驰而过，车身的颜色在眼前转瞬即逝。

    抬头，向云端。雾从山涧涌，云自山巅发，重峦叠嶂的山峰隐约可见，如梦如幻。山的伟岸与云的缥缈相互缱绻，云雾缥缈间，群峰、树木、村庄忽隐忽现，翻滚的云海，涌动着温柔的诗意。

    头顶，天空澄碧如海，广阔而安静，几片薄如蝉翼的云，轻快而闲适地游荡。深深望着天，放空自己，心中烦躁的郁结也都随风而去。

    仿佛因为低头，也就多了许多心事。心为世事所累，则苦不堪言。抬头才发现，处处充满温暖与感动。

    杨绛先生说：“无论人生到哪一层台阶，阶下有人在仰望你，阶上亦有人在俯视你。你抬头自卑，低头自得，唯有平视，才能看见真实的自己。”人生姿态千万种，一仰一俯之间，藏有大道理。如此看来，人生，要适时低头，更要学会抬头，顺境时低头，逆境时抬头。

    记得多年前游武夷山，惧怕山的陡峭，停在半山腰进退两难之时，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轻声低语：抬头，慢走！我跟着她的脚步，登顶时山风轻抚，凉爽怡心。多年以后，秘境的无尽魅力和奇妙之感已成记忆碎片，隐约模糊，唯独那位老者的话语却在耳边不断闪现，清晰明了。

    或许，我们已经在步履匆匆中迷茫了自我，忘记出发的初衷，人生的道路无非是从生到死，我更希望这条路是山间小路而非高速公路，迂回一些，延迟一些，脚步慢一些，多一些思考，多一点停留，人生也许就会多一些跌宕起伏、多一些精彩纷呈，也会多一些厚重笃实、宁静怡然。

    慢走，一起一落间体会思想的节奏，反省生命的状态。抬头，不拘泥于眼前的苟且，看花开花落看人来人往。缓一缓，在自己的世界里前行，走出精彩，活出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