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新生代与国产大飞机共成长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孟佩佩

    今年国产大飞机C919首次服务春运，4架投入使用的国产大飞机全部执行全国春运任务。这让参与C919项目的中航沈飞民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沈飞民机”）飞机设计师赵东阳觉得，又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赵东阳上大学时，航空界的一位老前辈对他们说：老一辈航空人为祖国的航空事业拼搏了一辈子，现在航空事业的接力棒交到你们手中了。“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神圣感，有职业的责任、历史的重任，我想用自己的微薄力量去参与完成。”毕业后10余年工作生涯里，他见证了国产飞机事业的发展，也见证了自己的青春与成长。

    近日，中青报·中青网记者来到沈阳航空产业园。展厅中白蓝绿三色涂装的流线型大型客机C919、涂有彩色尾翼的国产支线客机ARJ21等飞机模型依次排列，墙上“航空报国”4个大字格外醒目。

    站在C919飞机模型前，赵东阳自豪地告诉记者，“在同类机型中，C919的设计技术水平处于前列。随着未来投入使用的数量越来越多，大家会有更多的机会乘坐我们自己的国产大飞机”。

    穿越半个世纪的梦想，国产大飞机冲上云霄，中国航空工业翻开崭新篇章。据统计，全国有20个省市、200多家企业、20多万人、70多所高校参加研制国产大飞机。青年科技团队如何在国之重器的研制中发挥力量？年轻一代如何投身科技强国建设新征程？

    与国产大飞机一起成长

    赵东阳主要从事飞机机身的设计，参与过C919、AG600、ARJ21等国产飞机的设计项目。在他看来，自己伴随着国产飞机一同成长。

    C919正式立项以来，沈飞民机承接了后机身前段、后机身后段、垂直尾翼等部段的生产任务。

    2015年，赵东阳第一次参与到国产大飞机C919项目中。

    刚接到任务时，他既兴奋又担心，“能参与到国之重器的研制中，我们团队每个人都感到责任重大，但同时又有些忐忑，我能做好吗？”

    “虽然普通乘客感觉飞机机身就是外面的一层‘圆筒’，包裹着座椅，实际上，在整个飞机设计过程中，机身是非常关键的。”赵东阳告诉记者，由于整个飞机的荷载要靠机身传递，包括乘机的乘客、货物等重量都是压在机身上的，还要考虑到各个结构如何传力，如何进行重量的布置，如何进行强度的分析等，“整个机身内部的设计非常复杂且难点重重”。

    与此同时，新一代飞机对性能要求比较高，通常使用复合材料。在他看来，“复合材料的使用也是设计过程中的技术难点之一，但相较于国际上的同类机型，国产大飞机的整个飞机设计过程，对于材料的使用更加先进”。

    可那时候，我国在民用飞机研制领域欠缺经验，技术储备也并不充分，团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赵东阳坦言，由于国际上对我国航空设计领域进行技术封锁，“要想在航空市场占有一席之地，很多技术的开发都要靠自己不断钻研，才能实现技术的突破。在研制过程中，我们需要通过不断地设计分析、实验，不断验证新材料的使用”。

    虽然核心技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技术攻关很少一帆风顺。为了给国产大飞机用上新材料、新工艺、新技术，需要新时代科研工作者不断研究和开拓深耕。

    为了让C919国产大飞机尽早面世，赵东阳和同事加班加点，攻坚克难。不过，让他觉得自豪的是，通过国产大飞机，可以看到我国已经建立起了完整的民机产业链。统计数据也显示，通过C919的设计研制，我国掌握了民机产业五大类、20个专业、6000多项民用飞机技术。“C919不仅带来了整个产业链的健全，还让整个民机产业实现了跨越式发展。在未来，作为祖国的航空科技工作者，我们也将永不放弃冲击科技的高峰，为祖国加速实现航空强国，披荆斩棘，不懈奋斗。”赵东阳说。

    航空事业需要更多年轻人加入

    小时候，赵东阳就对“天上的东西”特别感兴趣，向往着能够飞上蓝天。那会儿，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参与研制的大飞机真的翱翔在蓝天上。

    去年5月28日，我国自行研制、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国产大飞机完成首次商业载客飞行，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坐在电视机前观看全程直播，赵东阳和同事十分激动，“就像自己的孩子成长了、腾飞了，付出多年的心血终于得到回报”。

    从中学时接触航空模型、设计航空模型，赵东阳在高考选专业时果断选择了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来到大连理工大学学习专业知识，我对这一领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兴趣也更加浓厚了，毕业后就从事了飞机设计领域的工作。”

    他还记得读大学时，老师跟他们提到“现在我国航空水平距国际先进水平相差了大概50年的时间”。那时，他就下定决心，要为民用航空事业作贡献，让民用飞机设计能够尽快赶上，甚至超越国际先进水平。

    来到沈飞民机，他发现“这一行业对专业性的要求很强”。刚入行，很多专业知识搞不懂，很多工作不知道如何做。“只能不断学习，不断钻研，向公司里的一些老前辈请教，后来慢慢掌握工作技能，才真正走上了飞机设计道路。”

    他也深切体会到，要想在国际航空市场占有一席之地，迫切需要研制自己的国产大飞机。他说，我国每年的航空飞机使用量非常大，“但在过去，我国的飞机市场一直被波音、空客等国际大公司垄断，每一架飞机的购置费用都非常高，还有整架飞机的配套服务，比如零部件坏了要换新、维修时要使用的手册等，这些所产生的费用同样昂贵”。

    尽管“板凳要坐十年冷”，但赵东阳高兴地发现，越来越多年轻人加入国产飞机的研制队伍中，随着国家对航空领域越来越重视，投入越来越多，飞机行业发展越来越快，“相比以前与国际先进水平相差了50年，行业经过了这几年的发展，追上了很大一步”。

    这些年来，赵东阳还“化身”科普专家，走上各地讲台。“未来的飞机可能是什么样的”“我们的飞机到底是怎么飞的”……科普时遇到“千奇百怪”的提问，赵东阳总会耐心解释，把飞机设计过程中有待于进一步提升的地方讲给年轻人。“对于年轻人来讲，民用飞机领域不像一些行业能够快速出成绩，我们需要有一定的耐心、一定的毅力，才能形成自己的技术能力，在工作上有所突破。特别希望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找到自己的成就感，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