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多部门联手助农 破解春节后辣椒销售困局
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戴瑶 记者 任明超
海南辣椒正在多方合力下度过又一个“寒冬”。春节后，海南多市县泡椒、螺丝椒、朝天椒等椒类农产品收购价格持续走低，部分地区螺丝椒即使低至2-3角一斤，也销售无门。在海南省临高县加来镇向前村收购点，约四五十斤重的一整袋螺丝椒，在价格最低时只值8元钱。
2月18日上午10点左右，中青报·中青网记者来到该收购点时，村民们拉着一车车新鲜辣椒前来出售，而仓库里的螺丝椒早已堆积如山。收购点西边的田地里，正在收辣椒的一名陈姓农户干脆靠自己找买主。辣椒地距收购点不到百米远，一斤辣椒的价格已从3角变成2角。
海南省农业农村厅统计数据显示，目前，海南全省的椒类种植面积为73.8万亩，除红尖椒和一些新品种辣椒收购价格稍好外，其他大多数椒类的收购价格较低迷。
不少种植户告诉记者，春节是海南辣椒价格的一大拐点。气候转变、需求降低、运输时效等问题，让辣椒从“可以赚钱”变为“卖多亏多”。
面对椒类农产品节后亏损，海南多地政府、企业、机构等合力应对滞销困境，为农户解决燃眉之急。2月19日，一场将海南冬季瓜菜与上海市场采购对接的座谈会在海口举行，会上透露的统计数据显示，2月10日至19日，在多方努力下，海南辣椒已出岛销售4.26万吨。
卖多少？
“其实在年前，螺丝椒的价格还处于一个‘可以赚到钱’的水平，最好的时候能卖到两元多。”90后小符在向前村种了10多年螺丝椒，尽管近几年连年亏损，但他还是决定明年继续种下去，“没办法，种别的没有老板收”。
感到行情严峻的还有向前村的一对种植户夫妇。两人家中共十几亩地，都用来种螺丝椒。之前收成好的时候，他们雇人帮忙采收，一天给人140元，但今年辣椒滞销，采摘全由夫妻二人完成，“正常行情种螺丝椒一年能挣五六万元，但是要卖到（每斤）一元七才有的挣。”
“今天收购价是3角一斤。”2月18日，在向前村租下棚户作收购点的林女士告诉记者，最近和她对接的是一位来自乌鲁木齐的买家。据她介绍，镇上的冷库里还囤积着10万多斤螺丝椒。
不仅是螺丝椒，朝天椒也在年后大幅降价。
海南省儋州市海头镇红洋村村民符克儒告诉记者，年前朝天椒还能卖到5元多一斤，然后降到4元、3元，现在只能卖两元多，“红洋村种植的农作物种类较多，包括长期作物甘蔗、香蕉，反季作物朝天椒、泡椒、南瓜等，不过规模都不算大，不成气候”。
红洋村党支部书记郭秀东向记者介绍，2024年冬季天气较暖，同期广西、广东、云南等内地城市同类瓜菜产量增加，“相比之下海南运输时间成本较高”，失去了反季瓜菜的竞争优势。
海南省农业农村厅市场与信息处处长林伟近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海南辣椒都在一二月份大量上市，时间比较集中。今年是暖冬天气，内地广西、广东、福建一带的辣椒提前上市，这就和海南辣椒上市时间“撞车”，再加上节后市场需求量相对没那么大，市场容易出现饱和。他还提到，海南物流成本高，比大陆多过海费用，收购商更倾向选择岛外周边省市去收购，导致海南辣椒卖不出去，推动价格走低。
种什么？
眼下正值椒类农产品高产期。尽管此前红洋村与政府和企业对接，已基本完成目前对于椒类产品的收购，但不少村民坦言，“价格较低”。面对大量还未来得及采摘的辣椒，村民对未来的价格走势并不乐观。
“10多年前，红洋村种植（作物）基本依靠人力，从开垦、播种、施肥到采收，因此很难大面积种植。”红洋村村委会成员郭石文告诉记者，随着近10年来机械化的推进，朝天椒的种植规模逐渐扩大，收益也不错。然而近4年来，椒类连年亏损，农户们也逐渐转变了心态，“以前村里种朝天椒的能有1000多亩，现在也就几十亩了”。
种什么？怎么种？这是一直萦绕在村干部脑子里的问题。“种地就是赌，赌天气、赌收成。”在郭秀东看来，虽然近年有所亏损，甚至遇到过一年“零收入”的情况，但不到收获时刻，没人能确定今年的收成，“农民总还是要种地的，不能说亏钱就不种了”。
一些尝试和改变，在这个靠海的村落悄然发生。
今年春节过后，来自团海南省委的骆行峰就任红洋村乡村振兴工作队驻村第一书记，他想引进由海南大学团队研发的“七彩花生”，改善当地的种植结构。近百公里外的东方市四更镇，已种下了上百亩“七彩花生”。相比于辣椒、冬瓜、南瓜等作物，花生储存时间更长，也可进行二次加工，在一定程度上能缓解海南农作物向内地销售的时效问题。
但“七彩花生”在红洋村的推进并非顺利。对红洋村而言，地租是农民们的主要收入之一。企业付给农户租金，农户种植相应的农作物，与“看天吃饭”的作物收成相比，地租作为一笔稳定的收入，显得尤为重要。郭秀东介绍，红洋村一亩地年租金约为650-700元，而对接企业则表示希望能将租金压至500-400元，双方期待价格有显著差距。
合力为辣椒“埋单”
搭建产销对接平台邀请商超、酒店、农贸市场、采购大户、电商企业等与种植户直接对接，组织网红直播运营主体直播促销、通过电商销售方式拓展销路……海南多地政府迅速行动，采取了一系列应对措施。
儋州、临高等地发起爱心助农活动，号召机关企事业单位、市民认购辣椒，近期临高每日辣椒出岛销售量稳定在1000-1200吨之间。文昌通过政府主导、企业联动、新媒体助力，成功破解椒农销售困局，例如，截至2月17日，文昌菜篮子公司联合多家企业累计收购滞销椒类农产品超16万斤，其中单日通过电商平台实现1.4万斤新鲜辣椒“云端速达”，该公司还联动5家龙头企业建立“产地直采+全渠道分销”模式，实现海南本地市场与广西农贸市场的双线覆盖。
海口市农业农村局联手市供销合作社联合社、市菜篮子产业集团等企业及单位，多方联动助力椒类销售。目前，海口椒类农产品已完成采收面积3.97万亩，完成销售量5.19万吨；未达到成熟期的椒类面积约2.69万亩，预计产量5.39万吨。同时，海口市农业农村局协调全市21家田头冷库，储存椒类产品约2200吨，并主动对接市交通港航局，优先保障椒类等冬季瓜菜农产品便捷出岛，保障绿通车辆出岛顺畅。
海南农商银行临高支行团支部联合县乡村振兴投资集团，在临高开展“爱心助农 团建共建 情暖乡村”志愿服务活动，仅用一天时间就发动网点食堂、员工及家属共认购3500斤辣椒，同时通过“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帮助椒农加大宣传、拓宽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