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她们面前打开,4位亚洲女作家的文学对话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蒋肖斌
“世界在我们面前打开——亚洲小说家笔下的女性力量”文学分享活动,近日在北京举办。韩国作家孔枝泳,马来西亚华人作家黎紫书,中国作家乔叶、辽京,与现场及线上读者进行文学对话。
选择文学,是选择一种活着的方式
乔叶曾在河南一个小村庄担任乡村教师,她从读报纸到在报纸副刊上发表散文,踏上了“野生”写作之路。“孤独和对现状的不甘,让我通过写作来寻找生活的出口。那时我20岁左右,写的都是很个人化的情绪,却意外收到了读者来信,得到了遥远的陌生人的回响,这让我觉得神奇又温暖。”
2023年凭借《宝水》获得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后,近两年来,乔叶在忙碌中随时记录、持续捕捉日常生活中的新体验。“生活中的很多东西都可以为写作做准备,它是一种隐性的准备。有太多的东西可以写,要写人人心中有但人人笔下无的东西。”
黎紫书认为,每位写作者在童年时期必然是深度阅读者。在中学时代未曾发表作品时,黎紫书的华文老师就成为她“人生中的第一位读者”。工作后,黎紫书首次参加马来西亚花踪文学奖的评选便获得大奖,开始在文坛崭露头角的她始终心怀感激,“如果没有那段在学校写作文的快乐岁月,我可能没有勇气去尝试追逐文学梦想”。
黎紫书的下一个写作计划,是以异乡人为主题的短篇小说集。她希望通过持续的写作,给年轻的写作者鼓舞和希望。“我知道人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可能性,它是局限的。但好处是,现在的我可以接受自己的局限,并在这个局限里把自己做到最好。我也希望你们去寻找自己的可能性。”
孔枝泳小学时参加全国小学生作文比赛、大学时参加学校诗歌征集并在诗坛崭露头角,文学之路开始得很顺畅,但是后来的人生充满曲折。“那时候我第一次认真思考我是谁、我想要什么、我今后的人生要怎么度过。我认识到,我更适合写作。”后来,孔枝泳创作了小说《拂晓》,正式开启了她的文学创作之路。
几年前,孔枝泳离开首尔,到偏远的农村种地。“每天早上起床后,不停地劳作,直到晚上,那个阶段我非常幸福。”不过,后续几经虫子折腾,地里收成甚微,她决定,今年重新开始写作。
辽京感慨道:“每个人文学创作的缘起都不尽相同,但过程是相似的,大家都是一边满怀信心、一边带点怀疑地走上这条文学创作之路。”
对辽京来说,写作不是件容易的事,而持续进行文学创作,就是在“对抗对写作的懒惰或者恐惧”;选择文学不仅仅是选择一个谋生的职业,更是选择一种思考方式、一种活着的方式。
每个写小说的人都在传递自身对社会的看法
孔枝泳创作了很多在韩国引发广泛公众议论的作品,对于这样的文学创作,她坚持而笃定,“这些作品包含着我个人的判断和省思”。她认为,所谓进步,是让生命成长、让生命生发,为边缘的弱者带来饱腹的食物或文化,她想用创作来实现这种愿望。
谈及写作与现实的关系,孔枝泳说:“在《熔炉》中,女主人公是这样回答的:‘我们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原本的我们。’因此,在变化急剧的时代,有些东西一定要保留,无论它是生命的尊严还是思想。”
乔叶从作品出发,阐释了自己对写作与现实生活关系的理解。“20年前刚开始写小说,我特别喜欢强调情节。后来慢慢地,我觉得写作更重要的是回望,精微又广大的写作才能触及更广泛的共鸣。”
与《流俗地》《远海》《白露春分》精心呈现的日常生活相似,宝水村也是基于大量素材精心构建而成的“裸妆”式文学村庄。“这不是简单的村庄、亲人的概念,而是意味着血缘和地缘、个体和世界,是一种复杂的对照关系。我希望《宝水》能够承载这种复杂性。”
黎紫书曾是一名优秀的新闻记者,她认为小说家应该去发现新闻到不了的地方和角度。在作为记者长期接触社会底层的过程中,黎紫书深知弱势群体可能面临的命运,这也促使她在《流俗地》中写出盲女银霞的遭遇。至于如何理解,则交由读者自己去解读。
“就像契诃夫,他从不讲‘爱’与‘悲悯’,可是他小说里的每一段文字、每一个画面都充满对人世的同情与爱。每个写小说的人都在传递自身对社会的看法,不管写得多么隐晦或平淡。”黎紫书说。
本场活动由北京出版集团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新经典文化、单向街书店共同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