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总会“反复爱上阮经天”

记者　刘宗智

近日,由黄精甫执导编剧、阮经天主演的犯罪题材影片《周处除三害》上映。据灯塔专业版实时数据,截至3月4日,该片票房已破1.3亿元,豆瓣评分8.2分,一跃成为近11年犯罪动作类型华语片中的最高分。影片尺度之大、对人性探讨之深,令观众哗然。作为主角的阮经天在片中贡献了精湛的演技,不少网友感慨,“总是在不同阶段,反复爱上阮经天。”从《命中注定我爱你》到《周处除三害》,从“偶像剧天选男主”蜕变为“硬汉浪子”,今年42岁的阮经天在转型之路上终于可以画下圆满的句点。

浪子回头,以身祭道

春节档之后的院线电影,终于等来了新的破局。高分犯罪动作爽片《周处除三害》用极致的感官体验和人性之恶不断刺激着观众们因春节“合欢档”而趋于平淡麻木的观影神经,该片融合动作、黑帮、邪教等元素,除了优秀,还是优秀。

《周处除三害》以台湾十大枪击要犯刘焕荣、陈新发、吴兴街枪击案等真实人物及案件为参考原型,融合了传统港台片丰沛的暴力美学因子。通缉犯陈桂林(阮经天饰)生命将尽,却发现自己在通缉榜上只排名第三,他决心查出前两名通缉犯的下落,并将他们一一除掉。陈桂林以为自己已成为当代的周处除三害,却没想到永远参不透的贪嗔痴才是人生终要面对的罪与罚。影片引用的“周处除三害”典故,见于《晋书·周处传》和《世说新语》。据记载,少年周处身形魁梧、武力高强,却横行乡里,为邻人所厌。后来周处只身斩杀猛虎孽蛟,他自己也浪子回头、改邪归正,至此三害皆除。

早在去年10月,《周处除三害》已于台湾和香港上映,曾提名金像奖“最佳亚洲电影”、金马奖“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动作设计”等多个奖项。院线正式上映后,凭借着“以暴制暴”的天然爽感引爆口碑。其生猛之处,不仅在于灵与肉所带来的冲击和震撼,更在于片中随时随地可能喷薄而出的能量,那种不留余地的恶与斩尽杀绝的“非义之义”之间的对峙,仿若一条在黑与灰之间反复游走的蛇,几乎贯穿首尾。

主演阮经天一改往昔形象,圆寸、胡碴,狂徒浪子,不但凶狠,而且疯癫。他饰演的通缉犯陈桂林性格乖张暴戾,对应了“贪嗔痴”中的“痴”,意指心性迷暗、愚昧无知、自我怀疑,视人命如草芥,所求不过堂上留名。影片一开场,陈桂林就已杀掉两名黑帮成员,整个故事主要讲述他如何追杀另外两名通缉犯。四年逃亡,陈桂林从杀手到“义警”,最后心甘情愿自首伏法,彻悟时分,热泪滚落,他虔心悔过短暂一生中的罪恶。

普遍意义上讲,身为职业杀手的陈桂林是绝对的恶人。他癫狂、凶狠,只身炸赌场,单挑黑老大,背负人命无数；但另一方面,他又集邪性疯癫与无限纯真于一身。他踏上黑道是为赡养相依为命的阿嫲,一块小猪手表是其唯一的情感寄托；肉搏警察,狠辣决绝却也留有余地；除恶自首,只为证明存在、自我救赎。

旅途的一个终点

阮经天在《周处除三害》里的第一场重头戏是吃饭。吃饭的时候,他旁边坐了一个金毛小弟,正绘声绘色讲起“桂林仔”怎样惊险刺杀葬礼上的那位死者。阮经天一脸轻松地听,像是就着榨菜下饭,有滋有味大口扒拉肉排和米饭,吃得满嘴油光。吃完,他说:“什么桂林仔,我陈桂林有名有姓。”

错愕还没来得及完全释放,瘦削如鬼的陈桂林已经游进人群。他举枪击中了死者所在帮会的二号头目,又穿过惊恐散开的群狼,径直向前补枪击毙对方,随后熟练擦去枪上指纹,从容离去。

警察在巷口瞄上他时,他的脸上反而漾开了一种近于癫狂的邪笑,他逃跑的姿态也癫到骨子里,好像生与死都只是疯子的游戏。短短几分钟,陈桂林的恶鬼形象立住了,阮经天也再一次颠覆了观众的刻板印象。

进组前,阮经天剃头、瘦身,练习打斗动作,为的是从形象上塑造陈桂林凶狠、绝望的孤狼状态。对陈桂林人生剩余四年的前后形象,他还做了不同的表现。在片中,观众可以看到阮经天用心设置符合人物性格的细节,比如作为通缉犯蹲下来系鞋带、伺机观察周围的环境。在动作戏里面,阮经天也考虑到了一些细节,比如陈桂林与警察陈灰的第一次交手,他的逃跑路线选择十分刁钻,从高楼坠下,一不小心就会丧命。肉搏过程里,陈桂林的首要任务是逃跑,因此他下手凶狠,但致命一击却来得很晚。比起这些,更打动观众的是他展现的内心转折,尤其是在片尾剃掉胡须、奔赴刑场时,已经可以用一个抬眸准确传递人物的情绪,他坦言:“我在10年的挣扎也好,自我怀疑也好,痛苦也好,疗愈也好,重新检视自己也好,它是我旅途的一个终点。”

角色是内心成长的提炼

《周处除三害》并不是阮经天第一次尝试转型。早在2010年,他的野心已初见端倪。在动作犯罪电影《艋舺》中,阮经天饰演注重义气、沉稳内敛的“和尚”一角,凭此一举拿下影帝。“意义是三小(意义是个屁)?我只知道义气!”台词也由此走红一时。对阮经天来说,《艋舺》中的和尚是他认为最不像自己,但观众却认为“最阮经天”的角色。

很多人认识阮经天,是从《绿光森林》《命中注定我爱你》《败犬女王》等经典偶像剧开始的,不同的阶段,他总会呈现不一样的表演质感。不论是从偶像剧到类型片,还是从“纪存希”“和尚”到“陈桂林”,阮经天总是倾向于把真实的情感放进角色里面,“每个时期,我的感受不同,遇见不同的角色,角色就是我对自己内心成长的一种提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