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1%受访者觉得追损索赔是电诈维权的难点
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吴欣宇 记者 孙山
近年来，利用出借出售出租电话卡、银行卡等进行诈骗的行为已然成了电信网络诈骗分子的“隐身衣”，让电信网络诈骗受害者维权难上加难。上周，中国青年报社社会调查中心联合问卷网（wenjuan.com），对1500名受访者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68.1%的受访者觉得“难以追回损失，索赔难”是电信网络诈骗中维权的难点，86.6%的受访者期待建立健全电信网络诈骗及其关联违法犯罪的联合惩戒制度。
68.1%受访者觉得被骗后追损索赔难
来自江西南昌23岁的罗嘉（化名）此前曾因刷单兼职被骗了7万元。意识到被骗后，他第一时间联系警方冻结了对方账户，但还是晚了一步。警方表示，需要等整个案件彻底破获后，才有可能追回这笔款项。
不仅如此，由于在这一过程中罗嘉接收了来自诈骗集团的“赃款”，导致自己的银行卡也处于冻结的状态。他试图申诉，但因为不了解案件的进度，不知道该如何申诉，“只能自己打电话询问，但大部分情况下又不知道该问谁”。
大学生陈晨（化名）曾因为被骗出借银行卡导致自己被列入了“两卡”人员名单（纳入惩戒的“两卡”人员是指公安机关认定的出租、出售、出借、购买银行账户或者支付账户的单位和个人，假冒他人身份或者虚构代理关系开立银行账户或者支付账户的单位和个人；公安机关认定的出租、出售、出借、购买手机卡的用户——记者注）、涉案黑名单，并被实施了“总对总”管控（公安部对中国人民银行总行的管控，管控后涉案卡无法正常使用，也无法申诉移除涉案黑名单——记者注），他名下的银行卡全部不收不付，任何银行都无法新开户。
在配合警方做笔录协查之后，陈晨一直在向反诈中心、银行和异地公安等多个相关单位询问申诉办法，但一年多了也没有什么进展。“感觉现在申诉路径还不够明确，一些地区的反诈工作人员对申诉流程也不熟悉”。
调查显示，68.1%的受访者觉得“难以追回损失，索赔难”是电信网络诈骗中维权的难点。58.1%的受访者认为维权过程中“证据收集难度大”，55.5%的受访者表示电信网络诈骗案件“跨地区、跨国侦查难”。除此之外，受访者还觉得“维权成本高、周期长”（52.8%）、“受害人个人信息保护难度大”（42.7%）、“立案难”（42.5%）等。
亚太网络法律研究中心主任刘德良表示，从目前的实际操作来讲，只有及时报案，犯罪嫌疑人被抓获且赃款没完全转移的情况下，才可能弥补一定的损失，“但大多数人都缺乏这种意识，可能被骗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钱可能已经被转走了。”
86.6%受访者期待建立健全电信网络诈骗及其关联违法犯罪的联合惩戒制度
“电信网络诈骗不仅危害到受害者个人，更会影响他的家庭，甚至影响到社会和国家。”刘德良表示，如果电信网络诈骗频发，不利于社会风气的形成，也会影响诚信社会的构建。
因为被骗，罗嘉一连几天都沉浸在自责的情绪里。他感觉，电信网络诈骗不仅给个人带来经济损失和精神困扰，更不利于社会秩序的稳定，而且由于维权和案件侦查中都存在难点，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有关部门的公信力。
在罗嘉看来，目前针对电信网络诈骗及其关联违法犯罪的惩戒措施中，仍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比如是否‘明知’，我觉得需要分开讨论，两者的性质不同。”据他了解，目前公安机关对是否“明知”的判定主要是通过查看相关聊天记录、转账记录以及这个过程中关键时间点等相关内容综合判定，但这十分依赖执法人员的法律素养，可能会导致不同地区的判定标准不能完全一致。
电信网络诈骗案件可能会带来哪些危害？调查中，除了“个人财产损失”（65.9%）之外，71.4%的受访者觉得会带来“个人信息/隐私泄漏”，48.3%的受访者认为“洗钱等行为破坏金融秩序”，还有47.7%的受访者表示会“引发社会信任危机”。此外，还有“过度内疚自责导致的心理创伤”（45.9%）、“情感伤害”（40.9%）甚至“威胁国家安全”（26.7%）。
广东都汇律师事务所律师马灵生表示，银行卡、手机卡是犯罪分子实施电信网络犯罪的重要工具，出租、出借、出售行为，让犯罪分子直接绕过实名制监管实施犯罪，助长了电信网络诈骗案件的频发，极大地增加了公安机关侦破案件及挽回受害人损失的难度。
数据显示，86.6%的受访者期待建立健全电信网络诈骗及其关联违法犯罪的联合惩戒制度。
刘德良表示，尽管《中华人民共和国反电信网络诈骗法》已于2022年12月1日正式施行，但是在案件侦办过程中仍会遇到许多需要细化的问题，比如买卖出租电话卡、银行卡等行为，要达到多少数量才能被列入侦办的范畴等。“有必要增强可操作性，让立法实时落地。”
前段时间，公安部会同有关主管部门起草了《电信网络诈骗及其关联违法犯罪联合惩戒办法（征求意见稿）》。马灵生表示，此次的征求意见稿在这一方面有很大进步，“规定更为细化，让相关行为有相适应的惩处措施。”
受访者中，00后占16.3%，90后占38.9%，80后占32.7%，70后占9.7%，60后占2.1%，其他占0.3%。一线城市的受访者占34.9%，二线城市的占38.0%，三、四线城市的占20.9%，县城或城镇的占5.3%，农村的占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