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湾处沉淀激情

《河湾》是张炜潜心五载创作的力作,不仅是一部生态文学的佳作,更是一幅生命体在天地之间熙来攘往的写真画卷。作者把一个看似缠绵缱绻的爱情故事作为开篇,以家庭为切入点,随手拈来单位工作动态,细说家族历史,穿插交错的人际关系,勾描社会镜像,讲述人们在当今极速发展的社会中旋转变化,揭示网络时代的网暴,不动声色道出保护生态环境之重。芸芸众生汇成汤汤大河,有奋力搏击者,有兴风作浪者,有悟透人生者,顺势停留在河湾,守望一方青山绿水。正如作者在新书发布会上所言“人这一辈子就像一条河,到时候就得拐弯”“可就这缓缓一拐,拐出了一片绝美的风景”。

《河湾》是作者的“拐弯”之作,不再书写故乡原点,而是以往少有的城市题材,家庭、单位、社会、生态为议题,以第一人称,讲述我——傅亦衔在人生河流里的艰难跋涉,顺风顺水的机遇,已看到远方荡漾起诱人的笑纹,可谁也没想到他的人生河流会在一片明媚中突然拐弯,放弃拥抱远方的锦绣,与心中的女神不辞而别,把余生交付河湾。面对连绵青山上一方刺眼的裸露,他许下心愿——“即便没有那么强的经济实力,每年至少栽活一棵树,而且要一直栽下去”,立志修复青山斑秃,让蓊郁绿荫抚慰心灵。

《河湾》是对自然主义和人文主义的深度思考,语言精美简练,叙事流畅如行云流水,家庭、单位、社会、生态环境、历史谜团、人性裂变自由穿插迂回,节奏掌控得张弛有度,让人沉浸书中。在新书发布会上,张炜讲了自己的写作过程:“《河湾》的写作是在一个不平凡的时期里进行的。我像过去一样‘藏’起来,未必藏在山洞里,但是一定像过去一样在一个封闭的地方写作,过程很孤独、很兴奋,当然也伴随着创作的快乐。”他还说:“写完《河湾》时,自己头发很长,满脸胡须,体重从160斤降到了140斤。”只有如此呕心沥血写出的力作,才能一经面世,就受到读者追捧,入选首批生态文学优秀作品。

“人这一辈子就像一条河,到时候就得拐弯。”这是张炜所说,也是写在《河湾》扉页上的一句话,这是对人生的深刻理解,也是一种人生智慧。相信《河湾》的主人公傅亦衔的后半生会实现心愿——绿化青山,找到治理青山的良方,让郁郁葱葱的山林绿遍山野,建起一座梦中的桃花源,在清风明月山水之中踏踏实实过日子,此生不留遗憾。

我站在芦青河边,面对清澈静美的芦青河,想着《河湾》,也想着自己的人生:推开古稀的大门,走进夕阳深处,时光有限就拣一件事做吧,捻来落霞读书,蘸着余晖写字,栽花种草,耕田犁地,哪怕每年只有一朵花开,几穗米成熟,那也是收获。要是能坚持上数年,也许就花开满园,积米成箩。或许那些花花草草长着长着成了一片花海,成熟的米穗堆满诗意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