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轴线与少年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蒋肖斌

    如果我们从太空俯瞰地球，会被什么东西打动？一定是人类文明的那些辉煌成果。那一座座完美的城市，一群群伟大的建筑，向我们诉说着人类文明的辉煌。

    如果把镜头聚焦到北京，这座城市如同一棵参天巨树，那中轴线就是它的主干。在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清华大学国家遗产中心主任吕舟看来，北京中轴线是一套完整的故事，串起了整个北京城，串起了人与城市，串起了过去、现在与未来，“这里的种种，既化成一条有形的线，又汇成一条无形的线，承载了中国人的‘天下志’”。

    “我的梦想，和北京中轴线一起成长！”由中国青年报社、优酷出品的首部面向青少年的中轴线微纪录片《一脉》开播。6位讲述人与6位少年一起，探访北京中轴线丰富的文化内涵，更让我们在厚重的历史中看到了耀眼的青春。

    北京中轴线是“活的”遗产

    什么是北京中轴线？

    北起钟鼓楼，向南经过万宁桥、景山、故宫、天安门广场、正阳门，至永定门，贯穿北京老城南北，全长约7.8公里。其发展演变与北京老城同步，创始于元代，形成、完善于明清至近现代，历经750余年，是中国现存最长、保存最为完整的传统都城中轴线，被认为是中国都城中轴线规划发展成熟的典范之作。

    梁思成先生说过，“北京独有的壮美秩序就由这条中轴的建立而产生”。

    在节目中，优酷少儿“蕃尼家族”，作为“《一脉》特派团”，实地探访北京中轴线上的6个地标建筑——景山公园、天坛公园、孔庙和国子监博物馆、前门、北京钟鼓楼、国家速滑馆。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吕舟、国乐艺术家方锦龙、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副教授辛晓娟、京剧演员王珮瑜、青年画家和胡同守候者傅察丹青、冬奥会四金得主王濛，则作为《一脉》的6位讲述人，依次登场，分别从建筑、礼乐、诗书、京剧、丹青、体育等领域，将自己的人生故事，融入中轴线情怀。

    “中轴线是有生命的，是活的遗产。从元代的3.7公里，到明初的4.8公里，再到嘉靖时期的7.8公里，今天北京的中轴线还在不断延伸。”吕舟说。向北延伸至燕山山脉，向南延伸至永定河水系，全新的城市画卷正徐徐展开。而与中轴线一起成长的，还有少年。

    在《一脉》建筑篇中，少年杨天霖迷上了摄影。从永定门一路向北，他拍摄了永定门、天坛、正阳门、天安门、午门、角楼、景山万春亭、地安门大街、鼓楼、钟楼……周末和假期的晚上，他都泡在中轴线上，记录这里的天与地。

    “吕舟老师的讲座启发了我，让我用自己的方式记录下星空下的北京中轴线。在一个月中，我去了13个地方，好几次都拍摄到凌晨，快门闪了7000多次，才有了这组《星耀城辉》摄影作品。”杨天霖说，“中轴线就像躺在城市地面的银河系。”

    吕舟说：“文化遗产是文明的结晶，也仿佛是一双眼睛，注视着过去，注视着当下，也关注着未来。它是今天生活的环境和载体，更是当代创新的源泉和动力。新时代的青少年，也会用他们自己的视角去观察、去记录、去发声，年轻人的音量一定会更加响亮。”

    新的“一脉”正在奋力生长

    沿着北京中轴线一路向北，有一座最年轻的奥运地标建筑——国家速滑馆，它还有个更生动的名字“冰丝带”。如果说中轴线上的大部分地标建筑是古老的、静态的，那么“冰丝带”一定是个例外，它承载着我们的速度与激情，它是“最快的冰”。

    在《一脉》体育篇中，王濛速度依旧，飒爽依然，“从冬奥冠军到国家队教练，到短道解说，再到体育产业的创业者，我的身份一直在变，对体育的轴劲儿从未改变”。镜头一转，李昕怡的冰上人生才刚刚开始，“上冰”已经成为这个少女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每天上冰3小时，是我和冰场的约定”。

    如今的冰上运动不再是少数人的事业，专业的冰雪赛场很热血，大众的冰雪舞台也十分耀眼。3亿人参与冰雪运动，让更多普通人体会到了冰雪运动的快乐和酣畅淋漓。

    当“冰丝带”从“最快的冰”成为“大众的冰”，北京中轴线上的地标建筑也从属于少数人的禁地成为大众的生活场景；当前辈留下有关中轴线的记忆与辉煌，新的“一脉”也正在奋力生长。

    作为北京中轴线的重要段落，前门地区见证了京剧的成长兴盛，也是历史上重要的演出地。今天在这里，依然可以看到历史悠久的广和楼、修葺一新的天乐园、颜料会馆演艺新空间……京剧是历史的模样，更有现代的声音。

    在《一脉》京剧篇中，从王珮瑜到汤壹诺，已然是京剧的两代传承。“12岁那年，我看到电视上的京剧演出，从此被深深吸引。从学艺到传艺，从业这么多年，我还是忘不了初见京剧时的那种震撼。对我来说，宇宙的尽头就是京剧。”王珮瑜说。

    汤壹诺从8岁开始学京剧，如今已经学了两年，“想起刚开始学压腿，还是觉得很疼。我以前胆小而且害羞，京剧正一点点改变我，学习当然苦，但我心里觉得很甜”。

    王珮瑜每次来到中轴线，都感觉是与过去的一次重叠、是与前辈们的一次对话，“这百年间，其实我们一直在做着同样的事——唱着中国的韵，念着传统的白。这些声音从中轴线出发，传遍世界”。

    现在，王珮瑜从事京剧教育工作，她有一个愿望，在未来5-10年，培养500-1000个学习京剧的孩子。

    少年有自己的主张

    既然是给青少年的纪录片，少年自然是主角。于是，吕舟对话天文少年杨天霖，从不同视角解读中轴秩序；方锦龙携手箜篌少年柳懿轩，在礼乐圣地奏响传承之音；辛晓娟鼓励诗词少女徐书元，飞花行令共鸣血脉记忆；王珮瑜携手京剧少年汤壹诺，古老戏台见证热爱传承；傅察丹青对话绘画少年杨一乐，现场创作描绘烟火北京；王濛鼓励速滑少女李昕怡，冰上接力冲刺中国速度。

    北京中轴线缓冲区域内的孔庙和国子监，承载着中国人代代相传的求知精神。在《一脉》诗书篇中，辛晓娟（步非烟）与北京冬奥会开幕式上那只“掉队的小鸽子”徐书元，因为诗词聚到这里，还现场玩起了“飞花令”。

    “诗歌就像是文学的中轴线。无论身处世界的哪个角落，当你说出‘举头望明月’时，回答你的一定是‘低头思故乡’，这就是中国文化独有的密码。”辛晓娟说。

    从3岁开始，每个晚上，徐书元都缠着父母给自己读古诗，而比起背诗，她更好奇诗词里记录下的那些真实模样。她现在的偶像是李清照，“我也想成为一名才女，我在学习诗词，也在学习舞蹈，才刚刚踏入传统文化的大门”。

    关乎中轴线的是诗书情怀，礼乐春秋。少年继承传统，同时也有自己的主张。

    天坛公园的西门附近，有一组传奇建筑——神乐署，是明清最高礼乐学府。推开大门，中国古代最具代表性的宫廷礼乐“中和韶乐”，缓缓奏响。在《一脉》礼乐篇中，方锦龙的琵琶与柳懿轩的箜篌，在这里合奏出一曲《阳关三叠》。

    18岁那年，方锦龙赴海外演出，前面是百人交响乐团演奏了一首现代派的作品，轮到他上场，先用琵琶演奏了一首文曲《春江花月夜》，观众起立鼓掌；又演奏了一首武曲《十面埋伏》，当地媒体称赞“一把琵琶就是一个交响乐团”。

    如今，方锦龙与他的国乐不仅活跃在舞台，还成为“网红”。“今天我能有机会站在最中心的舞台，就想用更年轻、更潮流的方式，把民乐的魅力展现出来，去收获年轻人的共鸣，也收获全世界的认可。我会一直努力‘出圈’，直到让更多人‘进圈’。”

    柳懿轩练习箜篌3年多：“箜篌现在还很冷门、很小众。那是因为有很多人不了解它，没有机会亲近它。我想用自己的努力，让它从‘冷门’变成‘热门’，从‘小众’变成‘大众’。”

    在《一脉》丹青篇中，同样是画北京的胡同，傅察丹青与杨一乐有完全不同的视角。傅察丹青的胡同，有四合院、抱鼓石、古槐、烟囱、笤帚扫过的划痕；杨一乐则对北京中轴线上很酷的三轮摩托更感兴趣，画作呈现出水墨与机械的结合，颇有“朋克风”。

    谈到时下热门的AI话题，傅察丹青认为，AI可以学习最精密的技术，但它无法拥有艺术家的所有经历和情感，“AI想要让画家集体失业，我觉得不可能”。杨一乐的想法则更为大胆：“说不定我的大脑也能变成一台灵感处理机器呢，这样我就不用担心画画的时间不够用。我会考虑和AI合作，让它为我打工！你说这是不是很酷？”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中轴线，少年如是，代代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