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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读书日:扒扒最适合青年阅读的“私书单”

作者:沈杰群 蒋肖斌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2023年04月19日

“世界读书日”来了,我们邀请到5家出版社社长、总编辑,推荐他们青年时代读过的书,或解忧,或解惑,都是足不出户也可抵达的疆域。读书最好的状态,是进入一种很自由的境界,回归阅读本身的意义和价值,去探寻更广阔的精神世界。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总编辑尹涛:

为读《红楼梦》买了一捆蜡烛 纯粹的阅读是应该追求的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蒋肖斌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总编辑尹涛与阅读有关的“刻骨铭心”的记忆,是在1995年。当时,工作了3年的他决定报考北京大学中文系的研究生。考前还剩一个月,该复习的都复习差不多了,复习资料那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于是,尹涛决定,那就看书吧,“如果考上了自然好;如果没考上,那就是人生中难得能专心读书的时光”。一个月读什么,他选择了《红楼梦》,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戴敦邦创作插图的版本。

当时的尹涛在重庆生活,那段时间重庆经常停电,为了做好阅读保障,尹涛提前买了一大捆蜡烛,以备不时之需,“买了之后,心里特别踏实,不用再担心黑暗了”。事实证明,后来这捆蜡烛为他的《红楼梦》阅读作出了应有的贡献,甚至还有意想不到的妙处。“微弱的灯光照在戴敦邦的插图上,有一种特别的阅读氛围,给人一种悲艳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尹涛至今记忆深刻。

《红楼梦》读完了,尹涛也顺利考上了北大中文系古代文学专业的研究生。求学期间,尹涛对阅读有一个遗憾——没能把《资治通鉴》不计时间地好好阅读。“当时花了近6个月时间读过一遍,但这部书不是读一遍就行的。工作后,一直都想再重读一遍,但都没能完整地读下来。”尹涛想,可能要把希望寄托于退休之后了。

尽管毕业于古代文学专业,还曾任中华书局副总编辑,但对尹涛来说,影响最大的书却是德国哲学家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每个中文版本他都买,每年都会读一读,读了近20遍,还包括翻阅几乎所有能买到的相关研究著作。

这本磨脑子的书给他带来三个收获:一是让自己不再害怕读“难懂”的书,读完这本书,再去看西方哲学或者理论性较强的书,就会比较顺利;二是让自己能从客观理性的角度,来观察内心的活动;三是让自己学会换位思考,在面对复杂艰难的问题时,不只是换到对方立场思考,也习惯于“转念”。

无论是《红楼梦》还是《纯粹理性批判》,尹涛都不是为了某种目的去阅读。在他看来,为了“解决问题”去读书是容易的,但“纯粹的阅读”是值得追求的。

和现在的年轻人聊天,尹涛有一个个人感受:高中阶段的孩子,整体阅读水平超越自己当时的同龄人;到了本科阶段,逐渐持平;到了硕博阶段,整体阅读的广度和深度,似乎就不及过去的同龄人了。

“现在年轻人普遍欠缺阅读经典的基本训练。”尹涛说。他曾经给编辑部新来的员工,郑重其事地推荐读全本的《左传》。他们中不少都是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的硕士博士,“我极力‘鼓吹’,他们也都很优秀、很勤奋,但很遗憾,20多年来,没有一个能把杨伯峻先生的《春秋左传注》给读下来的,更不用说《左传注疏》了。”

尹涛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没有精力,或者说没有心情,去读一部一两百万字的经典,更别说读进去有所收获了。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长处,但他很忧虑,“年轻人压力太大,论文的压力、就业的压力,很难有一张平静的书桌”。

尹涛认为,年轻人在求学阶段可能是最适合读“大书”的时候。“要去读基本的经典,和你的专业没有关系,和你未来的职业也没有关系,但就是一定要在年轻时读这样的书,因为普通人生的经验远远比不上大书的深广度。”

读经典、读原典,尹涛再次极力“鼓吹”,这将是一个非常幸福的过程,“因为这些书很耐读,很可能一时半会也读不熟、读不透,但当你在20来岁时打下了一个坚实广阔的基础,它就像一个根据地,你将来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去慢慢充实和完善”。

尹涛觉得,自己就拥有了这样的幸福。

总编辑推荐书单:

《左传》

《资治通鉴》

《四书章句集注》 朱熹撰

《书目答问补正》 张之洞著 范希曾补正

康德“三大批判”:《纯粹理性批判》《实践理性批判》《判断力批判》

中国青年出版总社党委书记、社长皮钧:

一本经典反复读八遍 重读好书就像和老朋友聊天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沈杰群

学生时代的读书经历,对一个人成长有怎样的影响?

中国青年出版总社党委书记、社长皮钧回忆,大学时代他每天读书可以达到12个小时以上,泡在图书馆很长时间,自己也买了很多书。

“那个时候我把自己的奖学金、零花钱基本都用来买书,毕业的时候搬书就搬了好几大箱。那时候到北图买降价书,100元能够买一大包回来,挺开心的。我现在手里有很多经典图书,都是从北图图书展销会上淘回来的。”大学时扎实而厚重的阅读经历,令皮钧受益匪浅。

“年轻人在读大学的时候,一定要把90%以上的精力放在读书上。因为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实践,但是能够静下心来系统读书、建立思维框架的时间是不多的,所以要珍惜大学时光。”

皮钧大学学习新闻专业,意大利著名记者奥里亚娜·法拉奇的《风云人物采访记》,对他影响非常大。

“《风云人物采访记》的作者可以直面你想了解、希望采访的对象,那些改变世界的人鲜活地站在她面前,并愿意与之交流,这是我们那个年代非常向往的事情。很多人写作只是依赖于二手资料,见不到活生生的人,这就失去了记者采访的乐趣,以及了解世界的乐趣。能够见到世界上那些真正有本事、有创造力、能够改变世界的人,是我当时一个很大的梦想,因此这本书对我有很大的冲击力。”

法拉奇作为一个记者,会提出很多非常尖锐的问题,这令彼时作为新闻专业学子的皮钧受益良多。“提出一个好问题就是成功的一半。法拉奇在提问时,不仅可以从宏观的角度、全球的角度,还可以从个人的角度,多方面去提问别人眼中的‘大人物’,甚至能把他们问得瞠目结舌,这点值得我们敬佩”。

法拉奇采访的都是一些在历史舞台上起过重要作用的人,这为读者提供了直观了解鲜活历史的契机。

“后来我做记者很多年,一直以法拉奇为榜样,希望像她一样很好地感知世界,向世界提问,并从采访中受益。”

皮钧提到,数次“重读”好书,是他自己会坚持的阅读习惯。

他举例,自己时常翻阅、反复重读的一本“案头书”,是马克思、恩格斯的《德意志意识形态》。在这本书的扉页,皮钧清楚记录了每次阅读的日期:1993年5月阅读第一遍、1994年3月第二遍,然后接下来分别是1995年、1997年、1999年、2008年、2009年、2020年……八遍读书记录,留在跨越30年的时间轴上。

“那本书我读了很多年。当你重读的时候,会发现它又不一样了。你当时的感受和你后来有阅历之后的感受完全不同。随着你对世界的了解变得深刻,随着你认知的提升和阅历的增长,你会有新的思考。所以我认为经典书要反复读”。

在皮钧看来,重读经典著作亦是一份乐趣。“这相当于跟老朋友不断见面,每次你会聊出新东西来”。

近年来,皮钧时常和青年群体分享今天我们该如何读书的问题。他观察到,有特别喜欢读书的年轻人,也有完全不爱读书的。但他认为数量更大的一个群体是:一些想读书,但不知道该怎么读书的年轻人。

“从出版行业从业者角度来讲,我们更希望给这些青年做一些很好的引导工作。对于那些本身就很热爱读书的人,出版社应该给他们提供更优质的阅读服务,出更多好书。”

皮钧认为,“书”和印刷品是两个概念。“书在中国古代叫典籍,‘抱群籍而孕万有’,必须要经典,而且是深刻完整地架构一套认知体系的内容,才值得被印成书。书应该是能够留在手中,能够留在架上、留在心中、留给子孙的财富。”

皮钧坦言,读书本身不仅仅是一个看书的行为,而是包含了你人生一部分的付出。

“买书可能很便宜,但是真正贵的是你将来要花的时间。买一本书,就和它建立了一份约定——我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要每天见你,像朋友一样。”皮钧表示,一本书真正的价值不在于你付出的钱,而在于你付出的时间。因此,年轻读者要保证自己的时间未被浪费,是富有价值的。

社长推荐书单:

《资本论》

《资治通鉴》

《人类简史》

《人世间》

《觉醒与超越:中国共产党与中国式现代化》

视觉中国供图

文津出版社总编辑、北京出版社副总编辑高立志:

逃课都逃去图书馆 以问题或兴趣为导向去读书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蒋肖斌

1991年,高立志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先行在石家庄陆军学院军训一年。因为一种自身身份的疑惑,他开始大量读书,目的就是揭开这个困惑,诸如我是谁、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这些近于哲学的命题。

到了北大校园后,高立志发现学校离市区很远,只有332路一条公交线,没什么可干的,就是读书,“连逃课都只能逃到图书馆里去”。高立志回忆,当时教语言学的王洪君老师在第一节课上就说,一门课能否吸引学生,主要是看老师讲得怎么样,不是靠点名,所以尽管有要求点名,但她绝不点名。于是从第二节课开始,不少学生都“心安理得”地逃课了,“在一个相对自由的气氛中,很多学生都按照自己的兴趣去胡乱读书”。

那时年轻,年轻人有年轻的烦恼与困惑。哲学和心理学类的图书是答疑解惑的“主力”,像萨特、海德格尔、弗洛伊德、威廉·詹姆斯、霭理士等人的著作都是大家抢着读的书。“当时老怕自己心理出问题,而且心理这个东西,身边的同龄人都是差不多的认知层次,给不了答案。和长辈不敢交流,只能自我诊断,寻找答案主要靠看书。例如,为了防止自己变态,就看了不少变态心理学方面的书。”

大学期间,高立志手头很不宽裕,买不起太多书,所以“书非借不能读”。北京大学图书馆有着极为丰富的藏书资源。高立志说:“但有时候一本书太抢手,得排队借,借书卡上有一个个借阅者和预约者的名字,碰到认识的,就直接跑去前一个借阅者的宿舍催还。”

高立志记得,当时对自己影响比较大的有两本书,一本是《人的选择》,作者提出人类在应对当前和未来的挑战时,如何创造出开放的选择;一本是《老子》,强调世界是变动的,强调功成弗居,“做事就做事,不要过多在意回报和别人的评价”。

除了北大图书馆,北大中文系还有一个研究生教师阅览室,这里的书只能读不外借,所以很全,“很多成套的好书被装上蓝皮硬壳,我们就一本一本、一架一架地读过去”。多年后回头再看,高立志觉得,当时没有明确目的、广泛撒网的阅读很有好处。“读书,如果不读够一定的量,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好书,就很难作价值判断。”

条件允许,人自然拥有集藏的欲望,书自然还是要买的。高立志发现,在二手书市场,整套的书往往贵得很,但如果一本一本去凑,就会便宜很多,尽管这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但凑齐一套书就特别有成就感。在高立志的书架上,叶君健翻译的《安徒生童话全集》(全16册,上海译文出版社1978年版)、汝龙译《契诃夫小说选集》(全27册,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年版),都是这么凑齐的。

有时候,稀缺的书还能成为朋友之间的最佳伴手礼。“本科期间,有一次去南京大学玩,发现学校边上的书店有很多《海子、骆一禾作品集》(南京出版社1991年版),这当时在北京几乎都买不着了。我还曾在徐州一家旧书店碰到《不吉祥的花》(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9年版,即《恶之花》),都很便宜,所以买了很多本,回来送人特有面子。”

高立志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年轻人经常是老师让读什么就读什么,或者跟着各种所谓推荐书单读书,往往失去了选择的自主性,也因此缺少更广阔的视野。“比如,老师要求读《论语》,即使读10遍,你也未必知道孔子为什么伟大;但如果你愿意追问下去,多读相关的书,那收获的就不同了。例如我本人直到读了杨向奎先生的《宗周社会与礼乐文明》,把孔子放在宗周社会和中华礼乐文明谱系这个大背景中,才明白了孔子的文化坐标,也就能够理解孔子对于中华文明的意义。”

高立志认为,读书,最好以自主的问题为导向,或者以自我兴趣为导向,这样效果最好。如果你和作者正好在一个思考频道上,即使所谓“难读”的大作,读来也不会遇到太大问题。高立志略显“凡尔赛”地表示,像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自己虽然对数理逻辑粗知皮毛,但当初也没觉得有多难。“当你带着问题去读,和作者有共同的思考,也就是说在一定层次上能够‘交流’、能‘聊起来’,那就没有难读的书”。

年轻人如果不知道该读什么书,高立志的建议是,直接选经典就好。经过时间检验的才叫经典,而读经典的时候千万别读各种删减和改编本,要读原本,或者是经过时间检验的名家选本。比如,没时间读《莎士比亚全集》,也可以读兰姆的《莎士比亚戏剧故事集》,但千万不要读那些没有版本依据的东拼西凑的东西。

近年来,高立志一直主持“大家小书”系列——学有专长的大学者为大众阅读撰写的经典小册子,其中包括朱自清、顾颉刚、王力、费孝通、启功、严家炎、袁行霈等大专家。“大家”写的“小书”,一点儿也不唬人,都平白如话,让读者十分容易进入,但又可以反复读,读者每读一遍都有自己新的收获,“就像程子说的,读书让人‘变化气质’。如果我们读一本书,读前和读后,自己没有什么变化,那读也是白读”。

总编辑推荐书单:

《汉字知识》 郭锡良著;

《写作常谈》 叶圣陶著;

《经典常谈》 朱自清著;

《语文漫话》 吕叔湘著、张伯江编;

《中国历史上的科学发明》 钱伟长著。

上海译文出版社社长韩卫东:

学生时代的阅读兴趣非常庞杂 阅读不是功利之事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沈杰群

“我希望现在年轻人读书时眼界要更宽一点,只有我们的视野变得宽阔,才能够理解生活、理解世界,尤其要深度阅读人文方面的好书。不要把读书当成一件非常功利的事情来做。”上海译文出版社社长韩卫东这样分享他对青年阅读的思考和建议。

韩卫东说,他大学的专业是历史,学生时代阅读兴趣是“非常庞杂”的,人文类和科学类的书都会读。体会较深的一点是,年轻人求知的欲望很强烈,一定要开阔阅读视野,多读全球范围内的经典原著和前沿新书。

“我到上海译文出版社工作差不多20年了。起初,我从未想过会和译文有所交集。因为在我的学生时代,上海译文这样的出版社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时代风尚的引领。”韩卫东说,当年来译文社工作前,他特意重新仔细看了一遍自己家中的书橱,大学时代一直使用的《新英汉词典》、被称为“黑皮书”的“二十世纪西方哲学译丛”……有不少书籍都是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事实上,“外国文学名著丛书”“二十世纪西方哲学译丛”“当代学术思潮译丛”等译文社创始时期的几大书系,经过几代译文人的努力,逐步积累、沉淀、转变为内容和装帧都广受欢迎的经典系列。每个爱书人的书架上都会有译文名著精选、译文经典等系列,近年来插图珍藏本等还原纸书之美的经典系列也走入了千千万万爱书人的书房。

“阅读的能力是一种学习的能力。这种特殊的学习能全面提升一个人的素养,不应该被狭义地理解为一种功利的手段和工具。通过阅读获得的不仅仅是知识,更重要的是视野和思维。”回顾自己年少时候阅读的经历,韩卫东比较遗憾当时因为种种限制,未能读到很多外国优秀经典著作。

他希望今天的青年读者能利用好当下的良好条件,广泛选择、充分阅读,“我们不仅要读中国的书,也要读国外的书,去了解全世界的优秀文化”。译文出版社的编辑需要对世界范围内的出版风向具备敏锐的洞察和深度的理解,一定程度上,译文出版社所做的工作是为读者选择世界上最值得被阅读和探讨的书籍。

谈到出版社在引领青年阅读方面的努力,韩卫东表示,上海译文出版社成立40周年时,全社一起讨论,概括出一个企业愿景——“有我世界更大”。“出版社的存在,就是要让我们的读者更多了解到一些世界优秀文化的结晶。”他认为,译文社希望做到传播世界优秀作品,创造优质的阅读价值,通过提供多形态的阅读产品为读者搭建足以使用一生的人文通识阅读体系。

在为大学生和青年读者推荐好书时,韩卫东认为,首先年轻人要尽可能多找经典的好书来读:“经典著作,是经过历史的沉淀和检验的,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不能简单只看一些浅层次的热点书,这种阅读是远远不够的。”文学作品展现了人性世界的丰富层次,所以加缪的《陌路人》、黑塞的《荒原狼》、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才能在每一代读者中找到知音,海明威的《老人与海》等经典才会被清华大学校长作为新生礼物送出。社科类的作品也是一样,恩斯特·卡西尔的《人论》、托马斯·潘恩的《常识》等哲学、政治类的经典,也值得一读再读。

另一方面,年轻读者比较倾向于阅读形象鲜活的故事来了解世界,因此译文出版社从10多年前便开始深耕“译文纪实”品牌书系,用故事进入真实,带领读者去触摸深刻的社会议题,从社会经济、科学发展、环保议题、性别平权等方面展开,引发读者关注社会发展的变化与趋势。而“历史学堂”“译文视野”等品牌书系,则是聚焦一段历史、一个社会议题、一个变化趋势,引领今天的青年读者进行深度思考。

在韩卫东看来,那些对人类社会发展有一定敏锐观察和思考的作家好书也值得阅读。以最近热议的人工智能话题为例,译文在早些年就已经引进出版了诺奖得主石黑一雄的《克拉拉与太阳》、麦克尤恩的《我这样的机器》等探讨人工智能话题的当代小说。去年出版的2021年诺奖得主古尔纳书写移民二代、三代身份认同和记忆重建的作品也值得关注。

“出版的图书要符合当代年轻人求新求知的要求,这一点永远不会过时。”韩卫东坦言,出版人的任务,就是让读者了解到这个世界上最经典最先进的文化知识,了解真正代表“真善美”的内容。

社长推荐书单:

《克拉拉与太阳》

《疫苗的故事》

《人类的未来,AI的未来》

《“废除文科学部”的冲击》

接力出版社总编辑白冰:

早期阅读让我爱上儿童文学创作 多读经典才能有更博大的胸襟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沈杰群

接力出版社总编辑白冰是一位资深出版人,也是一位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少年时代的阅读经历,决定了他后来人生的方向。

白冰回忆,他上小学和中学的时候,正值特殊历史时期,大家没有什么机会读到太多书籍,全班同学手中只有少得可怜的几本书,阅读资源极度匮乏。

为了能读到更多书,同学之间会悄悄换书看。他曾用父亲的一套残缺不齐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去和其他同学换书。

“换来的书你必须要在限定的时间内读完,因为别的同学还要继续交换。”白冰说,当年他为了赶在“截止日期”前看完书,经常没日没夜地读。过春节,正月十五闹龙灯,街上是舞龙表演、高跷表演,门外锣鼓喧天,母亲劝白冰出去看看灯会,可是他看书入了迷,不管外面有多热闹,他仍然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在家读书。

白冰笑言,等他开始写作、发表一些作品后,母亲时常会和家中晚辈说:“你看他为什么能写点东西?就是因为小时候特别爱看书,龙灯会都不去看!”

在年少珍贵的阅读记忆中,金波先生的儿童诗《回声》、普希金的诗歌,还有一本俄罗斯童话集,对白冰影响很大,这使他后来爱上了儿童文学创作和少儿图书出版。

在这部俄罗斯童话集里,高尔基写的故事《丹柯的故事·燃烧的心》,深深触动了白冰。童话讲述了一个名叫丹柯的悲剧英雄的故事。丹柯是古老部族中的一个强壮英俊的青年,他和族人被敌人赶进了密林深处,在黑暗和饥饿让大家濒于死亡的时候,丹柯自告奋勇要带领大家走出密林。当人们在黑暗的密林中迷失了方向时,许多人责怪丹柯。丹柯用手抓开了自己的胸膛,掏出一颗燃烧的心,把它当作火炬高高地举在头上,照亮了族人们前进的道路。当大家走出密林时,丹柯含笑死去。

“这样一个童话当时令我很震撼,念念不忘。”白冰认为,一个人早期的阅读体验对未来一生的发展至关重要。

在今年“世界读书日”到来之际,白冰想给大学生和青年读者们推荐的书包括:《万物简史(修订版)》、“周四推理俱乐部”系列、《六极物理》和“暮光之城”系列(全5种)。

其中,接力出版社推出的“周四推理俱乐部”系列,故事发生在英国乡间高档养老社区,四位平均年龄77.5岁的老人组成周四推理俱乐部,每周四聚会,研究警方多年未破的悬案、疑案。俱乐部刚成立不久,养老院就出现了一连串的案件,四位老人兴奋不已,各个拿出看家本领,帮助年轻警探们侦破一起又一起连环凶案。

白冰认为,这套书虽然是推理小说的写法,但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写出了一种人类生存的智慧。作为新式推理小说(Cozy Mystery),“周四推理俱乐部”系列带领读者在破解罪案的同时,抚慰心灵,寻找人生的极乐与极智。语言既有诗性的优雅,又有英国人特有的幽默。作者着重刻画人物性格多面性,从主角到配角都有丰满的人物设定。思想意蕴深厚,向读者展现人生的复杂与多变。作为推理小说,该系列还具有鲜明的英国推理小说“黄金时代”特点,更强调推理小说启发人智、解除人生困惑的作用。这种风格是对百年前阿加莎等优秀作者的致敬,在当下被定义为“舒适推理”,该系列即是“舒适推理”的代表作。

白冰还推荐了接力出版社的“暮光之城”系列,他说:“暮光之城系列由《暮色》《新月》《月食》《破晓》《午夜阳光》五部作品组成,讲述了17岁的美国高中女生贝拉与非人类男孩爱德华之间危险又浪漫的爱情故事,其中有若即若离的情感纠葛、瑰丽奇异的超凡想象和惊心动魄的冒险历程。系列同名电影在全球受到热烈追捧,成为一代浪漫爱情作品经典。其创作风格成为引领全球青春文学作品的风向标。”

白冰长期关注年轻人的阅读情况。他把阅读分为四种:好奇阅读、兴趣阅读、学习阅读和心灵阅读。

白冰说,我们每个人生活在两个世界中:现实的世界和精神的世界。而精神的世界,我们是能够在阅读中构建的,因为阅读可以让我们找到安放灵魂的地方。

“很多人读书还停留在好奇阅读、兴趣阅读或者知识阅读阶段,其实一旦上升到非功利的心灵阅读,把阅读作为一种心灵的滋养,就能从阅读中得到无穷乐趣。心灵阅读能让自己安静下来,让心灵变得纯净。如果阅读这件事在你的生活中就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像空气一样让你根本无法离开,这就是一种很享受的阅读状态了。”

白冰表示,读书不仅是为了养眼、养身,更应该用来“养心”,如此,读书才能进入一种很自由的境界,回归阅读本身的意义和价值。“让自己对世界永远保持着童年时期才有的惊奇之心。”

白冰坦言,他不反对“时尚化”“碎片化”的阅读,也不反对出于兴趣和学习目的的“功利阅读”,但是我们必须要重视对经典书籍的阅读。只有多读经典,才能有更博大的胸襟,更广阔的精神世界。

总编辑推荐书单:

《万物简史(修订版)》

《六极物理》

“周四推理俱乐部”系列

“暮光之城”系列(全5种):《暮色》《新月》《月食》《破晓》《午夜阳光》

【责任编辑:郭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