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科院许文鸿：美欧对俄罗斯的新一轮经济金融制裁影响几何？

作者：许文鸿 

目前，主要涉及到的只是俄罗斯的5家银行。

为了表示对俄罗斯在乌克兰境内采取的“特别军事行动”表示惩罚，美国和欧盟开始了对俄罗斯的新一轮制裁，制裁涉及金融、交通、航空服务、进出口贸易、签证、媒体和互联网、体育和文化等诸多领域。

在金融领域加强制裁是近年来美欧等国将金融工具武器化的一个主要趋势，主要通过削弱对方的融资能力，限制对方的资金流动，给被制裁一方造成重大的经济损失，以此迫使被制裁方屈从制裁一方的意志。金融制裁有方式比较集中、制裁效果比较明显但成本比较低等特点。

第一项是将部分俄罗斯银行踢出SWIFT系统

将一个国家从SWIFT系统踢出的后果相当于是一次“金融核打击”。鉴于将俄罗斯整体从SWIFT系统踢出的后果过分严重，对欧盟各成员国自身的打击很大。尤其是对与俄罗斯经济联系比较密切的国家打击很大，如德国、法国、意大利等反对将俄罗斯从SWIFT系统中踢出。美国、英国、加拿大、波罗的海三国坚决支持。

经过美国欧盟的紧急磋商，意大利首先同意用SWIFT作为工具打击俄罗斯，随后匈牙利等国也同意。最终，采取了德国的折中方案，将部分俄罗斯银行踢出SWIFT系统。不是将俄罗斯整体踢出SWIFT系统。目前，主要涉及到的只是俄罗斯的5家银行。对这5家银行发行的银行卡将停止提供苹果支付和谷歌支付服务。

2014年时，就曾经将俄罗斯的7家银行踢出SWIFT系统。经过几年的准备，俄罗斯应该已经有了相应的应对之策。

第二项是欧盟和美国决定冻结俄罗斯央行的资产

冻结俄罗斯央行的资产，主要是指冻结俄罗斯央行的相关交易，尤其是使俄罗斯央行失去出售相关资产的能力，降低俄罗斯央行通过出售资产抵御西方经济金融制裁的能力。

在此之前，先后有伊朗、叙利亚、阿富汗和委内瑞拉的中央银行受到西方制裁。正如美国国务院前制裁协调员丹尼尔·弗里德在Twitter上所说，对中央银行的制裁是"金融制裁自动扶梯的最顶层"。其中伊朗央行被列入美国财政部的SDN名单制裁20多年。

截止2022年2月18日，俄罗斯央行的国际储备（以各种国际货币和黄金计价的资产）约6430亿美元。其中3110亿美元的储备是以外国证券的形式储存，1520亿美元以现金或存款存入国外银行。另有1320亿美元的黄金储备（约7400万盎司），有300亿美元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特别存款权。最新一次俄罗斯央行的资产结构是2022年1月披露的，随着最近的形势的发展，可能会有调整。

截止2022年2月1日，在他国央行（可能是在德国央行）、国际清算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有947亿美元的存款。有约770亿美元是以人民币的形式储存。

如果美国和欧盟冻结俄罗斯央行的外汇储备，可能使得俄罗斯动用外汇储备来干预卢布汇率的能力下降。俄罗斯卢布汇率有可能面临新一轮的下跌。

俄罗斯央行的资产也可以用来偿还外债，到2022年4月，俄罗斯央行需要偿还12亿美元。俄罗斯央行资产被冻结，使得俄罗斯央行的偿还外债能力受到影响。为应对这种风险，俄罗斯自2016年起，在发行欧洲债券的时候增加附加条件：如果因为无法预料的原因使得俄罗斯央行不能以美元和欧元偿还，就必须以英镑和瑞士法郎来偿还。如果也不能以英镑和瑞士法郎来偿还，可以采用俄罗斯卢布偿还。

第三项是俄罗斯政府的投资

美国金融机构不得购买俄罗斯的卢布债券和2022年3月1日以后发行的欧元主权债券。这一项主要是限制俄罗斯政府在制裁背景下进一步的融资能力。

第四项是防止向俄罗斯人提供“黄金护照”

使得俄罗斯的富有阶层获得西方国家的公民身份，借此进入西方的金融体系。这一条主要是针对俄罗斯人中支持对乌克兰战争的个人或组织。

第五项是禁止俄罗斯人在欧洲的存款和购买金融产品

限制俄罗斯人在一家银行存款超过10万欧元。英国禁止俄罗斯人在英国银行存款超过5万英镑。禁止向俄罗斯客户（个人或实体）出售以欧元计价的资产。

总体而言，这一轮新的金融制裁的范围和力度都是前所未有的。正如美国总统拜登2月24日所说的，美俄关系已经“完全破裂”了。但由于部分措施在2014年前后曾经使用过。这一轮制裁的方式和手段只是前一轮制裁的升级和拓展，俄罗斯可能已有应对之道。

（作者：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所副研究员 许文鸿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