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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人文苑

做自己的心灵舞者

发布时间:2018-11-26 06:03 来源:中青在线 作者:黄子臻(浙江省乐清市嘉禾中学实验班高三A2班)

  在小说《转山》里,有这样一句话:“不要等到哪天在对方的葬礼上说,当时去就好了。”

  故事讲的是台湾青年张书豪替突然亡故的哥哥踏上骑行之路。从昆明到拉萨,他一个人,蹬着自行车。两旁铺陈开的,是连绵晶莹的雪山,清澈明朗的天空,群山上无心的云影。偶尔山鹰飞过,苍凉而孤独。山和云都不会思考,思考的只是行在其中的人,以及那颗飘忽无定的心。

  读这本书的时候,打动我的不是主人公旅途中面对种种困难的应对,而是他决定出发的那种决心。行完前路,需要很多勇气、乐观、毅力……但踏出第一步,只需要一个决心,可如今很多人难以做到。

  “旅行,就是从一个你厌倦的地方,到一个别人厌倦的地方。”不知从何时起,这句话成了一些人调侃旅行的“名言”,我却无法认同这种想法。

  庄子在《养生主》里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己!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我们的生命不够长,而世界却这么大,看不完的别处风光,读不完的典籍著作,那么,至少我们可以寻找,一个身体和心灵交汇的点。

  我曾经无限向往首都北京。在老舍笔下,它是“既复杂而又有个边际”的北平。“长着红酸枣的老城墙”“水中的小蝌蚪或苇叶上的嫩蜻蜓”“带霜儿的玉李”“梦里玉泉山的塔影”才是他心心念念的故乡。

  在郁达夫眼中,秋日的故都,才是“总看不饱,尝不透,赏玩不到十足”的。终于有机会行走在这座古都,看着现代化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逐梦的靓丽男女穿行其中,还有络绎不绝、摩肩接踵的游客,我却开始产生怀疑——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我,北京恐怕还是“盲人摸象”故事中的大象。

  即使对我住惯了的江南,我也觉得难以完全读懂它。“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第一次读到古文中的这句时,文中的“江南”与我所见、所闻的江南既有重合、也有疏离。其实,江南如果仅仅是因为景美,并不足以吸引如此多的游客。但在千年岁月里,它浸润了太多的才华笔墨。从白居易的“江南好,风景旧曾谙”到苏轼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江南的美和文人的笔总是相得益彰。

  暑假和家人一起去杭州。一开始,西湖对岸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断桥上黑压压的人群恐怕真要让断桥“折腰”,让我有些失望。但是在吴山远眺整个西湖,在下着濛濛细雨的傍晚撑伞穿过小巷,在餐厅听着旁桌的当地人江南软语谈笑风生时,我不再为这次旅途惋惜,因为江南已经不只是我眼前的、此时此地的江南,它存在于我对它的理解、构建、向往和回忆中,是我独一无二的“珍宝”了。

  有句话已无从考证出处——身体与心灵,必须有一个在路上。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把乔布斯先生的名言“Stay hungry,stay foolish(求知若渴,虚心若愚)”抄在黑板上,挂在门上,天天勉励自己。从那时起,只觉得生命很短,所求甚多,只有虔诚地去学习,或许才可以减少一些遗憾。

  但悲哀的是,我们总是在掰着手指计算读完了哪些书,在地图上标注我们曾经去过哪里,总是叹息时间不够长,看的书不够多,去的地方不够远。时而觉得心已神游万里,却囿于一室之内;时而已经人在途中,又觉得心似乎跟不上自己的脚步。叹陶渊明一句“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曾有一位朋友向我介绍认识一座城市的方法:在离住所最近的一个公交车站,随机登上一辆公交车,缓缓地驶过大街小巷,驶到灯火黄昏。在一个深秋的傍晚,我的脚带着我的心登上了这样一辆公交车。尽管那天走过哪些地方我已经记忆模糊,但我一直记得灯火昏黄的小巷,飘溢着烤串香味的街边摊,以及公交站牌下等着归家的下班人群。那时的我,就像一棵有脚的植物,丈量着每寸土地。

  也许在路上,我们见到的不一定是至美的风景;但在电影或书中,我们得到的永远是别人的风景。无论是在此处或是在彼处,在家乡还是在远方,重要的不是身处何地,而是一颗永远向往自由、充满好奇、不会厌倦的心,仰望天空而求诸内心,做自己的心灵舞者。

【编辑:贾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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