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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届中国当代十大徐霞客”赵子允

发布时间:2019-04-01 17:13 来源:中青在线 

    

   【获奖者成果】

    40多年来,赵子允踏遍新疆“三山两盆” 为 祖国寻找矿床。他在美国著名的《科学》杂志发表学术论文,纠正了西方学者的错误认识,详细阐述了青藏高原的地质成因和未来发展趋势;多年观察、保护、拍摄、宣传有“活化石”之称的可可西里野骆驼,协助有关部门建立了国家级“可可西里野骆驼保护区”;对新疆地理、地貌、气候了如指掌,野外生存经验异常丰富,多次参加中国与各国联合探险队,当危机来临时,凭借丰富的经验总能化险为夷。他被誉为:“沙漠王”、“罗布泊活地图”、“生命罗盘”、“疯子教授”、“ 拼命三郎”。赵子允因车祸遇难,终年67岁。

    【颁奖词】

    他来自一个原始而纯真的岁月,他用双脚丈量荒漠中的每寸土壤,他用实践为众人提供着生命的向导,他像一棵悬崖边的青松在争议中却骄傲地成长。在人生这个孤单的旅途中,赵子允以超人的精彩表演,完成了他的探索。他的离去,结束了一个伟大而单纯的探险时代。但在茫茫戈壁大漠的舞台上,赵子允这个名字将注定成为永远的传奇。

    【个人简介】

    赵子允(1937~2004):山东曹县人,毕业于西安地质学校,后函授毕业北京地质学院。曾任新疆地矿局第一区调大队职工、新疆地矿局地质高级工程师,是著名的地质工作者、向导和探险家。他在野外探矿并涉足探险长达四十余年,足迹遍布罗布泊、天山、阿尔金山、昆仑山、吐鲁番盆地、柴达木盆地等地,不仅发现大量矿藏,还对许多无人区进行精确测量,为新中国的建设事业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人物生平】

    赵子允(1937~2004): 山东人,毕业于西安地质学校,后函授毕业北京地质学院,地质 高级工程师。涉足 户外探险四十余年,在新疆享有“沙漠王”、“ 罗布泊活地图”、“生命罗盘”等“ 荣誉称号”,大家平日都亲切地称之为 赵工。2004年9月27日,赵子允因车祸不幸遇难,终年67岁。2007年,赵子允被追授为中国 当代徐霞客,当时在这10名选举出来的获得当代徐霞客荣誉称号的人中,他是唯一一名已经离世的人,而 这一天距离他去世已经有3年了。

探险家赵子允

中国广播网    2007-08-28

     人们都称他为“沙漠王”。是他,把身陷沙漠的中英塔克拉玛干联合探险队带出了险境。他是一幅活地图,对罗布泊、阿尔金山、塔里木和准噶尔盆地的众多荒漠了如指掌,国内外的许多探险队都以能请到他作向导为荣。有人说余纯顺的遇难与他有关。有人说他的晚年为了挣钱不择手段……凡此种种,如今他已经无法为自己申辩,但无论如何,人们无法否认的一点是:他是一位伟大的探险家。

    2004年9月23日深夜,一辆三菱越野车在新疆那拉提草原上疾驰,赵子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是去和田考察清代皇家“大金厂”线路的,此时正在归途中。连日的劳顿使他疲乏地闭上了眼睛。突然间,汽车冲下了公路,一阵狂烈的翻转之间,赵子允在不觉间走完了自己67年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一个化解过无数生死险关的人,却在平坦的公路上遇难了,这让人无法确信的事实,成为该年度中国探险界的一件让人惊异的事件。

    赵子允在新疆探险界是一个无人不知的人物。虽然对他的为人处事有种种不同的争议,但谁也不可否认的事实是: 他是第一个进入昆仑山无人区探矿的“疯教授”;全国最大的野生动物保护区的创建者;

    南北疆高山大漠的“活地图”;

    徒步横穿塔克拉玛干的“沙漠王”; …………赵子允,1937年出生于山东曹县一个农民的家庭。1958年从西安地质学校毕业后,分配到新疆地矿局工作,在新疆从事野外地质工作40余年,足迹遍及昆仑山、阿尔泰山、天山、阿尔金山以及可可西里、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和准噶尔盆地。近二十年来,他为近百个考察或登山探险队充当向导。有些探险家被他安全带出来了,有的探险家葬身在荒原。有人说余纯顺是因为他的失误而死于罗布泊的,而事实绝非如一些不了解内情的人们的猜测。

     于 “沙漠王”的由来

    1895年2月的一天,斯文?赫定带领一支探险队企图沿北纬39度线从麦盖提由西向东穿越沙漠到达和田河。十几天后,探险队在深入沙漠不到三百公里的地方遇险,几十人的探险队只有赫定和一名向导侥幸逃生。

    之后的近一百年里,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以后,中外探险家们曾多次试图穿越这条线路,但没有人比斯文?赫定走得更远。

    1993年,经过四年的筹备,中英联合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探险队成立。正在罗布泊考察的赵子允接到自治区政府通知,迅速赶到麦盖提,担任中英联合探险队的向导。

    中英联合探险队的探险计划是:沿当年斯文?赫定的北纬39度线,由西向东徒步纵向穿越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抵达若羌县的罗布庄,行程1500公里,计划用时60天。

    这是人类穿越塔克拉玛干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创举。

    一个右手拎着一只自己缝制的布袋、左手夹着燃了半截的烟头、两条裤腿一长一短的瘦老头走进麦盖提县宾馆。当人介绍说这就是中方派出的向导时,英方队长查尔斯极为失望:“你们派来这么个老头是什么意思?要知道我们是穿越沙漠,不是去旅游!他死在里头怎么办?他走不动耽误行程怎么办?”

    中方队长甄西林在反复解释无果的情况下,以“他是我们的政府官员”为由,才让无奈的查尔斯勉强同意带上赵子允。蹲在一旁抽烟的赵子允似乎与此事无关,漠然地看着两人的争论。当听说同意自己参加的时候,才懒洋洋站起身来。

    此后的几天,查尔斯并不搭理赵子允,觉着他们此行无疑是带了个累赘。

    1993年9月23日,探险队向沙漠进发。第七天,探险队深入沙漠二百多公里,沙丘越来越高,卫星定位仪因故失去作用,负责带队的英方向导迷失了方向。早年斯文?赫定探险队也是在第七天开始迷失方向的。

    在一番忙乱之后依然无法判明方向,赵子允不慌不忙地独自爬上了一座沙丘,用跟随了自己几十年的一只老式罗盘测了一下方位,然后抓起一把细沙一扬,四下看了看,就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并对甄西林和张保华、强荧、丘磊等人喊道:“让队伍往这个方向走,不会错。”虽然查尔斯半信半疑,但此时他已一筹莫展,不得不听赵子允的。

    第三十天,探险队又陷入险境:从出发开始,每天一到宿营地第一件事就是挖井,可是此时已经第七天没有打出一滴水。骆驼因无法忍受饥渴纷纷开始罢工甚至逃亡,有的骆驼因干渴而死亡。赵子允不得不宣布:从今天开始,把饮用水全部留给骆驼,所有队员的饮用水每天定量控制在250克。这是进入沙漠后形势最为严峻的时刻,查尔斯准备放弃了,因为人和骆驼都已经长时间极度缺水而无法再坚持了。他说最后一口井再不出水,他就立刻宣布探险失败。这样,后方指挥部就将启动紧急救援方案。赵子允凭借自己的经验,在最后关头为探险队找到了埋藏在地下3米深的水源。

    第三十六天,探险队发现了已失踪近千年的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扜弥国遗址。

    第四十五天,一件令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根据卫星图和GPS指示的方向走了一天后,查尔斯突然发现卫星地图与实际地形不符。探险队再次迷路了。查尔斯和英方向导等人围着地图,却不知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赵子允来到地图前,仔细看了一番后,拿出罗盘测了一下,说:“你们的地图不、不对,照你们地图的方、方向,我们已、已经偏北了3度,再这样走下去,我们就都得死、死到沙漠里。”赵子允有些口吃,但语气十分坚定。

    查尔斯不屑地说:“我们的地图是卫星拍摄的,你有什么根据说地图错了?”

    “我说错了就是错了。”

    “你不相信科学!”

    “我就、就是搞科学的,为什、什么不相信科学?”

    “你的东西是中世纪的……”

    “我这个中、中世纪的罗盘也比你们英国的卫、卫星可靠!你相信你的卫星,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两人各不相让,越吵越凶,几乎快打起来了。这时张保华、丘磊等几名中方队员也生气了,一时间双方队员形成剑拔弩张的两拨。甄西林赶紧劝开双方队员,对查尔斯说:“赵子允在这个沙漠里工作过七年,我们在卫星图与地面不符的情况下还是应该相信他的经验。”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之后,查尔斯仍然坚持自己的判断,赵子允急了:“你们愿意跟我走的就跟我走,相信查尔斯的就跟他去吧。”在这种情况下,查尔斯最终不情愿地做出了让步。

    其后的事实证明,赵子允的选择是正确的。1993年11月21日,历时60天,行程1500公里的探险队,终于完成了这次探险史上的创举。

    在庆祝穿越成功的酒会上,查尔斯说:“赵,你不是政府官员,你是教授,疯教授,真正的沙漠王!”

    七天与21只荒漠鼠

    1994年,赵子允在可可西里带人寻找金矿,一辆几近报废的北京212吉普车载着四个人驶进了一条让人惊怵的险途,但对赵子允来说,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4月的山下虽已春暖花开,而可可西里却仍然冰天雪地。他们沿着新疆与青海交界处进入西藏境内向西一路寻找矿脉。一个月后,当他们返回时,积雪融化了,泥泞的高原草地已完全不像一个月前了。他们在泥沼中艰难地前行,路况让人提心吊胆,而车况更让人担心。在距新藏公路界山大坂下的“死人沟”还有大约一百多公里时,本来就老迈的汽车经不住长途颠簸终于趴窝了。深知汽车车况的司机说这车已经没办法修好。他们只好弃车步行完成最后的一百多公里路程。

    无奈之下,赵子允要求把所有食物都集中起来,结果发现四人只剩下一公斤炒面、半包奶粉和一小块砖茶。

    如果车不坏,这些东西足够他们赶到 “死人沟”了,那里有人居住并有饭馆。假如车坏到公路上,这些食物也能坚持两到三天,还可能遇上过路车而得到救助。可是没有假如。赵子允看着这点儿食物并没有表现出慌乱,他竟然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不、不错,咱们还有奶茶喝,怕啥呢?”

    三人开始跟赵子允沿东昆仑南坡向西翻山越岭。不幸的是,当天他们就吃完了所有食物。而面前依然是满目苍凉。大家有点心里没底了。但赵子允却把大衣一裹和衣而卧,不一会儿竟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走到中午,大家又累又饿,两腿发飘,再也走不动了。有人一屁股坐下了,跟着的人也都顺势就地躺下,谁也不想动了。未来不可知的险境像一只魔爪开始抓挠着他们的心。赵子允一看:不去想办法弄点儿吃的是不行了。他自己也十六七个小时没进过一口食物,何况昨天晚饭连半饱都谈不上。这十六七个小时里大家也只睡了五六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赶路。

    “来吧,都起来,跟我弄点吃的去。”

    “这荒山野岭哪来吃的?”

    “看见了吗?知道那是啥吗?”赵子允指着不远处山坡上的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问,

    “那是老鼠洞。咱们抓老鼠去。”其实那是山地草原上的一种荒漠鼠。

    “老鼠可是智商非常高的动物,咱们怎么才能抓住它呢?”有人不太有信心地问。

    “看见了吗?那边有一个小海子,咱们去弄些水来灌,一灌水它就跑出来了。”

    于是几人分头去捡牛粪和打水。果然,从洞里灌出了几只肥硕的荒漠鼠。草原荒漠鼠比家鼠大得多。别看它们平时跑得挺快,可灌饱了水的荒漠鼠就像孕妇挺着大肚子根本跑不动,牛粪火点着了,赵子允把活捉的几只荒漠鼠一一摔死后,就地和了些泥一裹就扔到火堆里,半个多小时后,肉香便飘了出来。他把荒漠鼠从火堆里扒拉出来问:“谁先吃?”半晌无人应答。几人虽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可谁也不敢先吃。“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子允把泥球往地上轻轻磕了几下,泥球裂开了,他小心地剥掉泥皮后,两手拽住荒漠鼠的两条后腿扯撕开后,把已经缩成一团的内脏甩出来,便自顾自津津有味地大嚼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说:“知道广东人为啥爱吃老鼠?鼠肉可是大补。鼠肉比牛肉营养价值高多了。而且鼠肉还有滋阴壮阳的功效。另外,鼠肉还是越南、老挝、缅甸、泰国的国菜,他们接待最尊贵的客人时才让你吃他们的老鼠肉,一般客人去人家还不拿出来呢。”

    他话还没说完,三人已经垂涎欲滴,便恶虎扑食般一拥而上,几只荒漠鼠片刻间就只剩下几根骨头了。

    此后几天,他们白天赶路,饿了就抓荒漠鼠,困了就地和衣而卧。第七天终于走到公路上。七天里,他们消灭了130多只荒漠鼠。仅赵子允一人就吃了21只荒漠鼠。当然,七天总共吃21只荒漠鼠不可能吃饱,但这足以保证不至于被饿死了。

    遭遇野牦牛

    阿尔金山、可可西里一带生活着大量的野牦牛,一头成年野牦牛体重可达一吨。野牦牛性情暴躁,它们仗着有两只巨大的犄角和坦克般的体重,因此有主动攻击人的脾性。当人和车在一起时它们只攻击车而对人则不理不睬。当它们发情的季节,只要不是饿疯了的狼,谁都不敢惹它们。一头年轻的野牦牛可以让四五只狼不敢靠近。

    赵子允就曾多次与野牦牛遭遇。有一次他与几个人乘坐一辆丰田巡洋舰行驶在阿尔金山的路上,被距离二百多米外的三头野牦牛发现,可能野牦牛对私闯它们领地的人感到气愤,一起向他们的车狂扑而来。在颠簸不平的山路上,汽车是跑不过野牦牛的,深知野牦牛习性的赵子允让几个人赶紧下车四散躲避。只见这三头野牦牛冲到车跟前对车发起了攻击,哗啦啦窗玻璃碎了,车灯碎了,一阵砰砰乱响之后,巡洋舰翻了个底朝天,大获全胜的野牦牛心满意足地摇着尾巴离开了。等野牦牛走远后,他们才想办法把车弄过来,逃出了险境。

    1985年3月的一天,在阿尔金山阿其克库勒湖附近,赵子允因发现一个露头的矿苗,便独自一人背着一只老式步枪,骑了一匹马离开大本营去探查。不知不觉天快黑了,他赶紧上马向大本营赶。他必须在太阳落山之前穿过太阳沟。因为有牧民说,这里有一头野牦牛已经夺去三个牧民的性命。

    没有任何先兆,在离营地不到十公里的地方,突然一个黑影直扑过来,他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连人带马被撞翻在地。马挣扎了两下就再没了动静,他惊魂未定地看见一头愤怒的野牦牛在跟前。他的一条腿被倒下的马压着,他半躺半坐着端起了枪并打开了保险。野牦牛看他没死,一低头举着两支犄角再次向他冲来,就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野牦牛已经冲到了距他不到一米的距离了。枪口几乎是顶着野牦牛的脑门子,随着一声枪响,野牦牛像一堵墙轰然倒下,半个身躯沉沉地压向赵子允。赵子允被这一吨多重的牦牛撞压后昏迷过去。

    待赵子允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气温也降到了四五度。经过一场惊吓,他出了一身汗,现在只觉得身上发冷。他费尽力气把压在马肚子下的腿抽了出来,发现被野牦牛的犄角挑了两个窟窿的马已经死了。看着面前的牦牛突然感到有点儿害怕了,太阳沟还生活着狼等食肉动物,血腥味要把狼招来那麻烦就大了。

    赵子允这时也觉得饿了,便拖着伤腿爬起来,就近捡了些干柴点了一堆火,然后又抽出随身带的猎刀,剖开野牦牛的肚子,取出牛肝一边烤一边剥牛皮,吃饱了之后把牛皮往身上一裹睡着了。赵子允虽然胆大,但他也不敢在野兽出没的夜晚独自回大本营。

    第二天一早,伙伴们见队长还未回来,猜想他可能遇到了不测,于是便全体出动,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分头搜寻。几个队员骑着马,远远看见一头黑乎乎的大家伙正躺在地上打滚,还咿唔有声。是熊?是野牦牛?像又不像。几个人壮着胆子上前一看,原来他们的队长裹在牛皮里,正满地打滚想把自己弄出来呢。

    赵子允一觉睡醒后天已亮了,他想出来时却发现湿牛皮裹在自己身上经过一夜给冻成了一个坚硬的皮桶子。大家七手八脚割开牛皮把浑身血淋淋的队长给解救了出来。

    余纯顺之痛

    1996年6月3日,赵子允刚刚结束了在罗布泊的一次野骆驼考察回到家中。探险家余纯顺准备进罗布泊,请他当向导。余纯顺是赵子允尊崇的一位探险家,但赵子允知道,6月份的罗布泊常有黑风暴,进去是极其危险的,他建议推迟到11月,但上海电视台计划给余纯顺拍一部纪录片参加一个国际比赛。电视台的几名记者也一并到了,准备跟踪拍摄他独自一人穿越罗布泊。由于余纯顺的计划难以更改,赵子允于6月4日赶到了库尔勒与余纯顺会合。

    6月6日中午,巴州政府和旅游局在楼兰宾馆为余纯顺一行举行了壮行酒会。下午,两辆越野车和一辆给养车向若羌县驶去。巴州旅游局局长雷世鸣双手抱拳向余纯顺和赵子允大喊:“我等着你们凯旋归来,咱们再喝庆功酒!”

    这一趟似乎出师不利,第二天车队刚到龙城就遭遇陷车,折腾了四五个小时总算把车挖了出来。此时已近黄昏,只好就地扎营。在这一带遭遇陷车是常事儿,所以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8日,在龙城、土垠一带,电视台开始工作。龙城千奇百怪的雅丹地貌让摄制组感受到大自然的伟力,土垠这个古罗布泊西岸的水陆码头和屯兵的军事要塞更让摄制组感到震撼。

    9日,赵子允带领大家来到了距楼兰仅6.5公里处扎营。从这里徒步进楼兰,第二天电视台完成对余纯顺的拍摄,中午时分大家又返回大本营。这时余纯顺提出为报答上海和新疆两地人民对他的厚爱,决定独自完成对罗布泊的穿越。他说:“徒步探险八年以来,这一次是条件最好的一次,有这么好的向导和这么好的朋友,不真正完成独自穿越有愧于家乡父老,有愧于新疆人民。”赵子允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也不好劝阻,但罗布泊地区现在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我们做好安全保障,你自己也要在心理上有所准备。”

    大家开始为余纯顺的穿越做准备。首先赵子允为余纯顺精心制定了一条三天的穿越路线:从土垠出发,先向南走20公里后,再向东抵达罗布泊北岸,然后再向南穿过湖心岛、楼兰佛塔、烽火台后,直抵孔雀河下游的前进桥完成穿越。全程99公里。13日在前进桥会合。

    为了保证余纯顺的安全,赵子允带领余纯顺、彭戈侠、刘和平等人驾驶给养车先把余纯顺即将穿越的线路踏勘了一遍,并在沿途70公里的线路上每隔7公里由余纯顺亲自埋藏六瓶矿泉水,计划中的两个宿营地每个都埋藏储存了牛肉干、八宝粥等够他吃两天的食物。大家都以为这是万无一失的保障。看着自己亲手埋藏的食物和饮用水,余纯顺高兴地说:“这样好的条件世上难找,如果穿越罗布泊失败那就是苍天灭我!”

    10日晚上,大家夜宿土垠佛塔东侧的大本营。他们打开了几听罐头和几瓶白葡萄酒在满天星斗下为余纯顺壮行。

    11日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大家都庆幸这几天罗布泊地区天气状况非常好,可赵子允却隐隐感到在这个好天气后面似乎隐藏着一丝不祥。看着余纯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豪迈气概,他无法多说什么。他只希望好天气能多延续几天。早晨8点30分,赵子允再次嘱咐余纯顺路上要注意的事项后,余纯顺在随身背的冲锋包里装了两瓶矿泉水和一把藏刀及几包常用药后,与大家一一握手告别离开了土垠。

    下午4点30分,大家终于有些不放心,决定追上去看看,于是全部上车,一小时后,在离土垠30公里处的湖心岛追上了余纯顺,他走得红光满面,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赵子允试图陪他走完这九十多公里路程,但被他坚决拒绝:“赵工,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一个孤身徒步的探险家,你陪着我走,我怎么向世人交待呀?”他再次强调:“请弟兄们放心,都说罗布泊6月份不能进,你们看,我不是没事吗?有你们这么好的弟兄,这么好的条件,没问题的!咱们三天以后见。”于是大家再次与余纯顺握手告别后返回土垠。

    第二天,赵子允带领大家绕行了一百多公里来到与余纯顺约定的接应地前进桥。当天晚上9点30分,赵子允最怕的情况出现了,罗布泊地区刮起了黑风暴,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狂风把帐篷都刮倒了。他们只能默祝余纯顺千万别迷路。赵子允说,只要余纯顺不迷路就不会有危险。中午12时,风势稍弱,赵子允带彭戈侠和上海电视台的孙鹭朝楼兰方向搜寻了10公里,未见余纯顺踪影。上海电视台几个人也在赵子允等出发后不久相继出发搜寻。晚7时狂风再起,两拨人均毫无所获。大家在营地分析认为,可能余纯顺在路上遭遇黑风暴后被滞留在路上,这样就可能要推迟一天才能到达接应点。

    14日,两辆车开始分头寻找余纯顺,未果。下午,摄制组通过电台向巴州旅游局报告了情况,巴州方面立刻启动了救援方案。

    15日,扩大了在孔雀河沿岸的搜寻范围。在余纯顺出发前,赵子允曾一再交待:沿孔雀河古河道北岸走,千万不要贸然过河。因为河南岸是雅丹地貌,极易迷失方向。这一天的搜寻仍没有余纯顺的踪影。

    16日,在两天搜寻都没有结果的情况下,赵子允想:先看看第一个给养补充点的水和食物动了没有。准备了两天的食物和水后,他带孙鹭徒步前往第一个埋藏食物和水的给养补充点。他们走到楼兰烽火台北侧时看见了参加搜寻的直升机,大家都盼着直升机能找到余纯顺。但飞机因为续航能力有限,在孔雀河下游古河床一带搜寻了一个小时仍没能找到余纯顺。14个小时后,赵子允一行抵达距楼兰东北方向6.5公里的第一个给养补充点,这里应是余纯顺第一天的宿营地。他们发现埋藏的一箱矿泉水、3个油馕、6听八宝粥及牛肉干、榨菜等一点儿也没动。这时赵子允感到事情严重了。这就是说,余纯顺在10日出发后当天并没有赶到预定的宿营地。那他现在很可能还在罗布泊方向。赵子允一屁股坐在地上大骂:“余纯顺呀余纯顺,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探险三天的路,我们找你就找了四天,到底是你探险还是我探险?”两人急急往回赶。直到第二天中午,赵子允和孙鹭才回到了土垠。这时他们听到了直升机在湖心岛西面11公里处发现了余纯顺遇难的消息。

    余纯顺遇难处距楼兰岔路口不到3公里。由于对沙漠定向知识的欠缺,导致他在第一天就无法找到自己的给养补充点,同时又遭遇黑风暴,导致悲剧的发生。这也成了萦绕在赵子允心头的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由于余纯顺在罗布泊罹难,赵子允遭不明真相的人的诟病,这成了他心底长久的痛。他常说,假如当时给余纯顺配一部卫星电话,那他也决不会遇难。

    六年后的6月17日,在强大周密的安全保障下,作为向导和指挥者,赵子允终于让一位四川青年探险者成功完成了穿越罗布泊的壮举。

     他与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

    “普氏野马”的发现者普尔热瓦尔斯基在19世纪末,从两个罗布猎人手中购得两峰被猎杀的野骆驼。他将两峰野骆驼的骨架制成标本后运回俄国并存放在彼得堡博物馆。经动物学家研究后证实,野骆驼与家骆驼是完全不同的物种。

    1976年5月,赵子允在阿尔金山深处“拣”到并养育过一峰幼小的野骆驼,后辗转到乌鲁木齐市动物园及北京动物园。野骆驼落户北京后,新华社曾向世界公布了阿尔金山发现野骆驼的消息。此消息立即引起了德、美、法等国的动物专家的高度关注,并纷纷来到北京进行研究。

    1985年,野骆驼被联合国列为国际一类濒危物种。

    1981年,赵子允在阿尔金山阿其克谷地考察时就发现了大片优质草场和大量野牦牛、藏野驴、雪豹、鹅喉羚、盘羊、藏羚羊、黑颈鹤、藏雪鸡等野生动物种群。更令他惊喜的是,他在这里也发现了珍贵的野骆驼。

    他回来后,通过媒体向社会披露了阿尔金山发现大片优质牧草和大量野生动物的消息。之后,他找到中科院新疆分院、自治区林业局、环保局等有关部门和一些专家,提出要尽快在阿尔金山建立自然保护区的想法。很快,一支由相关专家组成的科考队,由赵子允作为向导再次来到了阿尔金山。这是国家对阿尔金山动植物的首次普查监测。

    1983年,经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府批准,阿尔金山省区级自然保护区建立,并决定向国家申报在阿尔金山建立国家级野生动植物保护区。

    1985年,面积达4.5万平方公里的阿尔金山国家自然保护区正式建立。

    1986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府批准建立阿尔金山野骆驼自然保护区。

    上世纪90年代初,由于信息沟通的原因,联合国环境规划署野生动物保护基金会经过对阿尔金山野生动物种群的观察,没有发现野骆驼,就此怀疑阿尔金山的野骆驼可能已经灭绝,并悬赏两万美金求一张野骆驼的照片。但多年来无一人能拿到此赏金。1995年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的约翰?海尔来到新疆。同年6月,赵子允带领约翰?海尔一行进入罗布泊。几天后,他们来到了罗布泊东南方向的一个大峡谷。这个峡谷谷口向西,十几公里后向南拐弯。直抵阿尔金山北麓,峡谷全长约四五十公里。赵子允曾在此发现过野骆驼的足印,但这一次他只找到野骆驼在这里留下的足迹和粪便。

    从这一年开始到1999年,为了摸清野骆驼的活动范围和活动规律,赵子允先后六次带领中外考察队深入阿尔金山、罗布荒原、阿其克谷地、准噶尔盆地、噶顺戈壁和库鲁克塔格,行程近4万公里。其中带领约翰?海尔四进荒漠。在连续五年的考察中,他们共观察到52个野骆驼种群共计238峰,并掌握了野生双峰骆驼的活动范围、繁殖习性和迁徙路线,将野骆驼保护区面积扩大到6.7万平方公里,为野骆驼自然保护区的建立提供了依据。

    2000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府将“阿尔金山野骆驼自然保护区”扩大为“阿尔金山—罗布泊野骆驼自然保护区”。

    2003年6月,经国务院批准,保护区升格为国家级野骆驼自然保护区。

    一个“毁誉参半”的人

    在近三十年里,不论是民间探险队还是国际科考队,都希望能请到赵子允当向导。大家的潜意识中有一个非常实际的考虑:只要是赵子允带队,大家的生命安全就有了保证。可是,每当探险队出发时,都会发现赵子允安排的“没问题”的车辆几乎都是濒临报废的破旧车,他因此而招致愈来愈多的非议。

    此外,由于他经常不办理任何手续就带人闯进楼兰,招致文物管理部门的批评。但特立独行的赵子允依然我行我素。他还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我又不是盗墓贼,他们管理不过来,我不要他们一分钱免费替他们巡查。”确实, 2002年在帮助四川青年探险者李勇穿越罗布泊时,赵子允曾协助有关部门在楼兰捉住过五个盗墓贼。

    赵子允是个不习惯于被约束与管制的人,这也许与他在无人区呆的年头太久有关。

    2002年5月,赵子允带中央电视台拍摄专题片的摄制组进罗布泊时,他使用了几辆几近报废的车。编导马挥无奈又充满敬佩地说:“在这个星球上,敢用这种车进罗布泊的人,恐怕只有赵工了。”因为他竟然用了一辆基本已经报废的北京130轻型小卡车作摄制组进罗布泊的装备给养车。出发前大家都对这辆车的车况及性能表示怀疑,赵子允却说:“没问题,他们去不了的地方我们能去,我路熟。”结果他们刚进沙漠,这辆车就彻底完蛋了。无奈之下,另一位向导吴仕广怀着对赵子允极其不满的情绪,不得不从库尔勒重新调来给养车才完成了这次活动。最后这辆破车不但是被拖出沙漠,甚至到柏油公路上它都是被拖着走的。

    虽然这一次李勇在赵子允的帮助下成功穿越罗布泊,但由于破车问题的影响,央视给赵子允做《东方之子》的计划因此而泡汤。

    质疑赵子允一次次使用破车带探险团的人认为,他就是想要降低成本,自己多挣点钱。甚至说他是财迷心窍。他从不为自己辩解,因为有更多的探险者在赵子允那里得到了无私的帮助。赵子允说:“他们都是自掏腰包来探险的英雄好汉,我一分钱不挣也要帮助他们完成夙愿。”在他的帮助下,我国上世纪30年代著名的地理学家陈宗器的女儿陈雅丹成功完成了对罗布泊的穿越,著名探险家刘雨田、乐荣华以及一些在探险界没有任何名气的探险爱好者都先后成功完成了对罗布泊的穿越。

    著名旅行摄影家、探险家丘磊说:“挣钱怎么了?赵工难道不应该挣钱吗?他几十年积累的经验和知识凭什么就不值钱呢?要我说赵工挣钱不是多了而是少了。”

    联合国环境规划署野生动物保护基金会官员约翰?海尔对赵子允的印象是:“一个在过去三十年的动荡中依靠他的智慧、诡计和狡猾而存活下来的幸运者。”

    可就是这个总能化险为夷的人,死在2004年的一次车祸里。

    赵子允一生所走过的路没有多少人能说清楚。也许他确实是一个毁誉参半的人,但对新疆探险界来说,他是一个不能被遗忘的人。(翟克)

    相关链接:

    二十年来,赵子允参加的重大科学考察与探险活动:

    中美木孜塔格峰联合科考登山(科考兼向导);中英塔克拉玛干沙漠联合探险(科考兼向导);中日羌塘无人区探险(科考兼向导);连续五年的联合国罗布泊野骆驼考察(科考兼向导);中日罗布泊楼兰探险考察(科考兼向导);中、英、美野骆驼联合科考摄影(科考兼向导);我国海峡两岸三地(大陆、台湾省、香港特区)98博峰遇难港人大搜寻(总指挥);中美老爷车拉力赛(顾问);中日丝绸之路汽车摩托车拉力赛(顾问);西部长征“聚焦西部”新闻采访万里行(向导);中法可可西里联合科考探险队(科考兼向导);中意K2峰联合登山队(乔戈里峰);中美缅因河罗布泊大穿越; 策划《寻找彭加木》活动等等。

    采访链接:http://xj.cnr.cn/tndbxjr/yjjy/200701/t20070122_504382933.html

    西部奇人:http://www.cctv.com/program/rw/20050523/100817.shtml

    探险家赵子允:http://www.ts.cn/special/content/2006-10/24/content_1292683_4.htm

【编辑:杨海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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