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长白,与云齐兮(随笔)
作为土生土长的吉林人,我却从来没有到访过长白山,心中的种子不知道埋下了多久,萌发了多高,趁着假期,我打算沿着家乡的松花江,去拨开心中的那片云雾。松花江是家乡独特的景观,自年幼时,我就喜欢在江边公园的堤坝上散步,乘着凉爽的清风,赏着清可见底的江水。目光远眺,江心岛上芦苇纵横,几棵未名的树在那里扎根。我想无论天南海北的诗人到此,定会触景生情,吟上几句诗歌才肯罢休。
这松花江与长白山的关系更是密切,长白山天池是它的正源,就好比母亲与儿子,倘若没有长白山,松花江就不大可能流到吉林松原来。松原人民能少得了松花江吗?这肯定是不可能的,日常生活的一切用水都来自这位母亲,它早就与松原人民同呼吸,共命运了。
“北有长白,与云齐兮,青铜启,故人归。”无论是在西景区还是在北景区,远望是层层叠叠的山脉相连,我想用重峦叠嶂形容这里不足为过。近处看去,每一块石头仿佛都经历了岁月的打磨,那一处处明显的刀功,刻画出多么整齐的纹理,光滑且细腻,粗糙的表面上、凸起的岩石下,我不知道它藏住了多少未知的秘密。天空湛蓝,白云连成一片,学着山的样子高低不平,湖水碧绿,似乎能看清每一个水分子,在周遭游荡。来到这里,我多想找一处平地开荒,养上几种植株,盖上房屋,就此像陶渊明一样过上隐居生活。
地下森林,植物的多样性让我数不过来。它们形态各异,种类多样,高的高,矮的矮,不过在此处我沉迷的不仅仅是景色,还有小动物,半路上我看见一只游走的松鼠,腹部雪白,其余的地方黑棕相间,小耳朵时不时还会支棱起来,两只黑得发亮的眼睛甚是可爱。它两脚踩在木头上,呆呆地打量着这一群新来的家伙,但我发现它并不怕生,能向游客迈出勇敢的一步。它任由其他的游客抚摸,待到离行时,眼巴巴望着我们,似乎还没有玩够。
向深处走出,抵达绿渊潭。我不知道大自然到底有多么偏爱这里,岁月到此都长青了吧。踩在木桥上,闻着木香、草香,我正好奇是什么香味让我的大脑感觉一阵清新。下视潭水,有深有浅,在浅处你能清晰看见水底的植物,深处时,引人注目的便是瀑布,那清楚的流水声就像打雷一般噼里啪啦地响,一静一动。抬头可看见瀑布连接天地,谁知道这天为此降下了几公分呢?在水天相接处除了绿色,就只剩下雾气朦胧了。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夏季落雪的东北,不禁让我想起,那么多关于天池水怪的传闻。据说有角,金黄色,大如水牛,颈长且嘴突。我在路上思索了许久也并未想到与其相似的动物。登上后,邓公亲题的“天池”二字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俯视,脚下的土壤颜色各异,在远处看去五彩缤纷,配上如此之景致,整个天池真是宛如仙境,不过,这里的海拔略高,再加上有些风吹过,哪怕在盛夏都有些寒冷。幸运的是,不一会儿我就感觉不到冷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月”,云雾散去,我发现这天池的水呈深蓝色,与周围的景色相称,洋洋洒洒,有时纯洁得与天都无法分清了,就好像一面青铜镜。我喜欢那股简单的美,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天与地之间白得彻底,这不禁让我联想到“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接续后文白描的手法,浑然天成,描绘的景色与湖心亭十分总有七分相似。在水面上的浮石,身上密密麻麻的小孔群蚁排衙般分布,它们有序地坐落在附近,似乎正预示着某种图案,或者是曾经举行过某种仪式的旧址,这又给长白山的天池蒙上了某种神秘的面纱。
最后在北坡的雕塑公园,一座宏伟的建筑拔地而起,名叫“云顶天宫”,上到瓦片,下至台阶全部由冰雪堆砌而成。精细的刻文排成一排,如果不是近身观看,就好像纯白玉所营造的皇宫一样。很多人在这时会想起《盗墓笔记》,但由于它并未完全建成,只好等到日后的某一天,来这里奔赴十年之约。
离行之前,我忽然想起了长白山的又一个儿子,长于南麓的鸭绿江。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我想,是历史将我引领到了这里,鸭绿江的江水不再波涛汹涌,它也在享受着和平。鸭绿江断桥上,至今能看到曾经战争年代所留下的弹痕以及早已废弃的钢板。每一位到此的游客都略显沉默,双手仔细抚摸着这份厚重的记忆,附近的一处石碑什么都没说,但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石碑上面写着:中朝边界——鸭绿江。
写到这里,旅程已经结束了,坐在回家的火车上,那些景色仍令我感到留恋,原来家乡的美,需要一步一步去感悟、去体验。现在,我可以准确地说,我的家乡山清水秀,天蓝地绿,它守得住期盼,守得住乡愁。
见习编辑:郑欣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