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西北唱到大中原

本报记者 方舟 张魏

像一块门板一样，吕军帅绷直身体，笔直后仰摔在舞台上，“砰”的一声，让人看着都觉得痛。

“这是戏曲里一个很有难度的程式动作‘僵尸’，也被称作‘僵尸摔’，表现角色死去或昏厥，这个动作我练了近20年。”12月3日，记者见到了正排练豫剧《打金砖》的吕军帅，他扮演老生“刘秀”，这也是他塑造的最经典的角色之一。

“85后”吕军帅是河南豫剧院青年团的一名演员，主攻文武老生。他的父母都是许昌市曲剧团的演员，小时候，父母一上台表演，他就搬个小板凳，躲在幕布后边看边学。耳濡目染下，吕军帅12岁那年就进入艺术学校学豫剧，主攻小生。

2005年临近毕业，在指导老师的建议下，吕军帅以曲剧版《打金砖》参加第二届河南省曲剧大赛。在戏曲界流传一句话——“没有功夫三百三，没人敢演打金砖”，这出戏有很多高难度的翻、打、扑、跌动作，还要表现出主人公“刘秀”内心的复杂变化。

学小生的演员要演老生，颇有难度。“多学一门戏，多一条出路。”吕军帅直言，“无数次地摔和唱，练到控制不住地想呕吐，但始终没想过放弃。”凭借《打金砖》中的出色表演，吕军帅拿了大赛的二等奖，也是因为“刘秀”这个角色，让他在当地小有名气。

2006年，吕军帅被招入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豫剧团工作。

“有不少河南人在新疆打拼，每次演出结束后，都有观众激动地握住我的手，说‘感谢你们把豫剧带到遥远的大西北，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唱腔，就仿佛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乡’。”每当听到这样的反馈，吕军帅就觉得做一名豫剧演员很幸福。

唱《大登殿》的坚韧，唱《大漠胡杨》的扎根奉献……吕军帅跟随兵团豫剧团，把中原文化的厚重和激情，唱到了各族同胞的心坎上。

在新疆度过充实的3年，一则招生消息改变了吕军帅的生活。2009年，中国戏曲学院招收首届豫剧本科生。吕军帅毫不犹豫地报了名，最终以全国专业课、文化课双第一的优异成绩，考入中国戏曲学院2009级豫剧表演专业本科班。

因为是首届豫剧本科班，学校在师资力量配备、课程设置等方面都非常重视，还特地邀请了马金凤、张宝英、轩玉亭、贾廷聚等豫剧名家到北京给他们授课。经过系统学习，吕军帅在演戏的节奏和动作程式的规范上都有很大突破。

学习之余，吕军帅还爱琢磨戏。“张建国、于魁智、谭元寿等京剧名家表演的《打金砖》我都反复比照，揣摩他们的表演，不断进行新的尝试。”在2013年的本科毕业汇报演出上，还是一出《打金砖》，吕军帅的720度转身再落地“僵尸”动作难度更大，演出鲜活，也因此“轰动了一把”。

“豫剧的根在河南。”大学老师的一句话，让吕军帅毕业后义无反顾地回到家乡，并拜师豫剧名家贾文龙。

“师父最让我佩服的，是他对戏的执着。”吕军帅回忆，排《重渡沟》时，师父反复排练一个动作，把头皮都磨破了。他还回忆，师父手把手带他排《村官李天成》《打金砖》时，精细到每句唱腔，甚至一个眼神的变化。

在师父的指导下，吕军帅的戏路不断拓宽。他是自己的成名作《打金砖》里的“刘秀”，是新编历史剧《张良》里的“张良”，也是新编历史剧《嫘祖》中的“轩辕黄帝”，还是《野猪林》里的“林冲”。近年来，他的作品多次入选全国及地方的戏曲展演、戏剧节，并在省内外获奖。但吕军帅始终记住师父的一句话：“要沉下心来，演员的荣光在于创造出老百姓喜欢且留得住、唱得响的角色。”

走上更大的舞台让他欣喜，来自基层观众的认可更让他珍惜。

11月的一天，封丘县留光镇东林庄村的小广场上，坐满了十里八乡闻讯赶来的群众，“河南省舞台艺术送基层慰问演出”的舞台上，吕军帅高亢的唱腔赢得阵阵掌声。

演出结束后，望着台下热情的乡亲们，吕军帅告诉记者：“天南地北到处都有咱们豫剧的观众，我感觉越唱越有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