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网”中再唱《忐忑》，不断跨界的龚琳娜“创造力更加丰沛了”

记者 韩轩 白继开

数百平方米的展厅里，墙壁和地面洁白如雪，无数根黑色的线在空中结成“蛛网”，《忐忑》的旋律忽然响起，龚琳娜在“蛛网”中高歌起舞……8月28日，托马斯·萨拉切诺大型个展“共生”在红砖美术馆展览，龚琳娜率声灵唱团在景观作品中带来“算法·韵律——回响”的跨界演绎，也带来了她与声音装置的跨界首秀。

“蛛网”中再唱“神曲”《忐忑》

托马斯·萨拉切诺是一位关注生态问题的当代艺术家，展览“共生”表现的就是他对人、对自然、对生物与非生物的思考。巨型网络景观作品《算法·韵律》中，他用硕大的蛛网结构充斥展厅，黑色的“蛛丝”交织盘错。

走进展厅空间，龚琳娜与声灵唱团的20多位音乐老师们分散地仰卧在白色地板上，巨大的黑色“蛛网”就在他们上方的空间中缠绕。作曲家老锣敲击出空灵的音乐，龚琳娜睁开眼睛，缓缓起身，拨动着身边的“蛛网”，黑色细线发出的声响有如心跳，又有如初生的啼哭。

合唱团其他人也纷纷站起，在蛛网中懵懂地探索、碰撞、相互观察……越来越多的人拨动着细线，还有人吼出不协和的音高，蛛网罗布的世界喧嚣起来。忽然，龚琳娜一声急吼让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巨大的展厅没有一丝声音。渐渐地，《忐忑》后半段的旋律响起来，节奏感极强的旋律带动着大家一起吟唱、跳跃。

坐在大厅四周的观众也按捺不住，一起加入了手舞足蹈的人群，老锣新创的音乐流淌而出，欢悦的人们仿佛感到无尽的生命力。互动演出结束后，一个参与合唱的年轻人无比兴奋地说：“我觉得自己好像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重生了！”

跨界艺术诠释和平共生

这是龚琳娜第一次在美术馆做声音艺术实验，第一次与声音装置的先锋“对话”。

不久前，红砖美术馆邀请龚琳娜与托马斯·萨拉切诺的作品互动。用托马斯·萨拉切诺的话说，这个可以发声的蛛网装置出现在这里，他只完成了60%，剩下的40%应该由音乐艺术家和观众来完成。龚琳娜还记得她第一次走进展厅的感受，“我好像也变成了蜘蛛，被这些巨大的网网住。”

最近，龚琳娜住在红砖美术馆的艺术家工作室里，在这里练歌、看展，对装置艺术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这个时代就是一个庞大的网络时代，包裹我们的有有形的网、无形的网，没有人逃得开。”龚琳娜想用自己的声音实验，演绎人们从初生到探索世界，再到遇见矛盾、化解矛盾的过程。

让龚琳娜惊喜的是，巨大“蛛网”中的每一根细线都有固定音高，她和老锣可以把声音与情绪结合。之所以选择她的代表作《忐忑》，是因为它具有鲜明的节奏性，“忐忑也代表了人们内心的纠结。”龚琳娜说，在《忐忑》的旋律出现前，人们刚听到了一段杂乱无章的喧哗，《忐忑》正是人们那一刻的情绪反应。

“这个空间最有趣的是，你不能大声说话，不能所有人一起拨线，你说得越大声、拨动的声音越多，反而让谁都听不见谁。”互动实验后，龚琳娜慢慢地品味着，也感受到声音实验的与众不同，“如果突兀地提出‘世界和平’，我会觉得这个观念太空太大。但现在我感受到，只有大家都以共同的节奏律动，我们才能共生，这就是和平的意义吧。”

像孩子般探索艺术边界

在中国声乐界，龚琳娜从来是个充满先锋和实验属性的存在。

当年横空出世的《忐忑》不仅震惊了网友，其中的高超声乐技巧也让专业人士大为震撼，无不竖起大拇指。多年来，龚琳娜给中国歌坛贡献了“神曲”，也贡献了《小河淌水》等无数优美的民歌演绎和古诗词音乐，挖掘传统文化与当代声乐实验，竟同时成为出现在她身上的标签。近几年，龚琳娜化身“乘风破浪的姐姐”，女团热舞、时尚说唱玩得不亦乐乎，如今，她又与当代艺术对话，是要把跨界进行到底吗？

“我不觉得自己在跨界，一个人会洗衣服就不能会做饭吗？”龚琳娜给出了一个非常生活化的比喻，“我只是希望我每天的生命都能有新的收获，我对每一个新生的事物都感兴趣，都想去尝试。”

这几年，龚琳娜经常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她的生活始终热烈而灿烂。在她的朋友圈，可以看到她侍弄花草、观花观鸟、采摘蘑菇做盘好菜。线下和邻居们组成合唱团，线上还教北京的中小学音乐教师唱歌。遇见说唱歌手于贞，龚琳娜邀她给自己写歌，为罕见病发声，还把渴望出门却难以出门的罕见病患者包珍妮请到自己音乐会现场，让全场为她而歌。“让脊髓性肌萎缩症的患者来听音乐会，这本身不就是一种行为艺术吗？”龚琳娜回想着那个坚强的女孩，“我没想过这是什么跨界，也没想宣传什么作品，就是想为她做件事。”

“我不觉得生命是一条线，而是一个圆，有那么多值得尝试的事物，哪怕我不擅长，我也可以学一点。”随着人生阅历和艺术实践的积累越来越多，龚琳娜反而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我的创造力好像更丰沛了，艺术的创造力就是我的生命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