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欺凌者“最后投档”：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近日，成都市招考委、成都市教育局印发《2024年成都市高中阶段学校统一招生考试工作实施规定》，规定要求，考生初中在校期间存在考试作弊、校园欺凌或未按要求完成综合素质评价写实记录等负面清单行为的不得推荐为指标到校生，并在录取中最后投档。

在校园欺凌人人喊打的语境中，成都市招考委、成都市教育局出台的这个规定确实很“接地气”，也很得人心，也因此受到网友好评。有评论认为，“最后投档”是治理校园欺凌的“硬招”，出实招胜过“说狠话”。但是，作为教育从业人员，笔者认为治理校园欺凌，“说狠话”固然无济于事，但是断言“最后投档”是“硬招”“实招”也太过草率。

从成都出台的规定看，“考生初中在校期间存在考试作弊、校园欺凌或未按要求完成综合素质评价写实记录等负面清单行为的不得推荐为指标到校生，并在录取中最后投档。”这一办法的顺利实施，前提条件是这些考生的上述行为必须是在学校有案可稽的，有真凭实据证明该生确实存在上述问题，学校记录在案并作出明确处理决定，这样的学生最后不被推荐为指标到校生，并在录取中最后投档，无论是学生本人还是家长，都无话可说。

但是校园欺凌呈现的方式却是多样的，既有明火执仗的，也有暗中进行的。欺凌者致人伤亡的，学校和家长很快就会介入处理，欺凌者受到校方处理甚至受到法律制裁，自然不可能再有机会被推荐为指标到校生，而那些结果不很严重的校园欺凌事件，却因为被欺凌者胆小怯弱隐瞒不报，并不为老师和家长所知。这种隐形欺凌现象在校园里其实普遍存在，这样的校园欺凌如何处理？如果这些隐性欺凌事件的涉事学生被堂而皇之地推荐为指标到校生，显然有失公允。

就拿近期邯郸发生的3名初中生杀害并掩埋另一名初中生案件来说，被杀害的学生客观上长期被3名同学欺凌，而欺凌者和被欺凌者都是留守儿童，导致在这起起杀人案件发生前，学校和家长均被蒙在鼓里，更谈不上出面干预和处理了。对于未发生重大伤害却长期存在的校园欺凌事件，校方因不知情也不会给欺凌者任何处分，欺凌者不是照样可以享受被推荐为指标到校生资格吗？实际上，所谓“最后投档”的“硬招”“实招”只能卡住那些对欺凌者造成明显伤害并被学校知晓和处理的学生。

从操作层面上说，校园欺凌者“最后投档”，这一“狠招”“硬招”在大多数时候像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令人尴尬。因为在校园欺凌其他弱小学生的学生，十有八九成绩都很差，在普高和职校接近对半招生的语境下，校园欺凌他人的那些“差生”大多也考不上普通高中，即便他们能达到普高最低控制线，也不可能被重点高中录取。即便他们没有“案底”，大概率也不会被推荐为指标到校生，所谓“最后投档”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校园欺凌者最后的结局，要么回家啃老，要么外出打工，要么走进职校技校，一句话，“最后投档”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综上所述，公众还是先别忙着为校园欺凌者最后投档点赞，社会、学校和家长要做的是形成教育合力，坚决向校园欺凌说“不”，出台更加严格的规定，从严从重打击校园欺凌者的嚣张气焰，该刑拘的刑拘，该处分的处分，营造温馨和谐的校园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