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九月有幸事

9月伊始,一款“酱香拿铁”的联名咖啡上市,一时间,“美酒加咖啡”刷爆朋友圈。很多人虽然知道是商业行为,依然想要去加入欢腾的人海,是好奇心、从众心还是跟风心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颗热烈鲜活的心,在普通的烟火日常里,愿意去相信、发现美好,愿意给生活增加一点甜蜜与微醺。人间九月有幸事,愿你我都收获美好。

有心人的收获无处不在

9月是收获的季节。超市里,新鲜的玉米、花生还带着泥土的气息,成串的葡萄、蜜色的无花果,都浸染了糖霜的甜腻,到处是收获的果实,让人心生欢喜。豆瓣上有一组照片《收花生了》,我反反复复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湛蓝的天空下,一大片绿色的花生地,拔起一株株花生,绿叶连着花生,还带着泥土和根须,一旁的竹筐里已经装满了小金元宝一样的泥花生,收获的美好与喜悦,扑面而来!

这个9月,对于散文家杜东平也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她的新书《刚好遇见你》出版。杜东平非常喜欢9月,她的文字也有绚丽之后归于平淡的沉静,像一泓清泉,像一杯清茶,入眼入口入心,自带清凉与甘甜。

杜东平老家在德州平原,她对土地天然地熟悉。前几天,看她写回老家路过一片棉花地,写小时候,秋天跟着大人一起拾棉花,棉桃洁白,云朵一样柔软,但是拾棉花时,洁白的棉花上会有粉色的小肉虫爬出来,吓人一跳……她胆子小,她的母亲常常担心,这么胆小的孩子以后怎么种庄稼?幸运的是,她从小喜欢读书,对学习有一股发自内心的热爱,后来不仅凭着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还意想不到地成了散文家。这或许就是,你二三四月做的努力,在七八九月自有答案。

我和杜东平是在去莱芜雪野采风时认识的,那也是初秋,天高云淡,雪野湖碧波荡漾,路边随处可见村民晾晒的花生、玉米、花椒,沿山路上去,路边种满了花椒树、山楂树、枣树,风吹来,有醉人的微醺感。有一户人家,门前种一棵高大的枣树,主人很热情地招呼我们吃枣,也不用洗,红彤彤的冬枣,咬一口,脆甜脆甜。这些看似不经意的小事情、小细节,回来后被她有心地写成了一篇美丽朴素的散文,读来唇齿生香。

做生活的有心人,以一双热忱敏锐的眼睛,去看、去发现、去选择,哪怕起点再低,出生再普通平凡,只要你愿意,勤奋、执着、坚韧,找出你的热爱,找到你的方向,像农民种庄稼一样,不急于求成,脚踏实地,遵循大自然的规律,在9月,终将收获你播种的喜悦。

这几天,又在看风靡一时的塔拉·韦斯特弗著《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这本关于教育改变命运的书,充满了鼓舞人心的力量。塔拉说,像沙粒般数不清的选择,汇而构成人一生的所有决定——人们共同或者独自做出的那些决定,聚合起来,制造了每一桩单独事件。沙粒不可计数,叠压成沉积物,然后成为岩石。

无数的选择,像沙粒一样,从我们的手掌心流淌而过。我们所有的收获与幸运,不只是来自此刻,在更早以前,它就已撒下种子,在泥土中,静默成长,然后,在一次次阳光的照拂、浇水、风吹过的时刻,一点点长大,直至收获的季节,开出绚丽的花朵,结出芬芳的果实。

和认真的自己说谢谢

和方蓉约着去看电影,从春节档的《流浪地球2》,到《灌篮高手》,到《芭比》,再到近期的《奥本海默》,方蓉一次次地说抱歉,她刚好要加班,她要送大宝上辅导班,她要送二宝学古筝学舞蹈,她老家来了亲戚……她说现在一点自己的空间也没有。

就在今年暑假,单位组织去昆明开研讨会,多好的机会,一半是学习,一半也是避暑度假,她怦然心动,又黯然拒绝,她怎么走得开呢?暑假两个孩子在家,比平常上班的日子还要忙乱。如果不熟悉,约过她一次两次,大约就不会再约了,但中年妇女的友谊就是这么神奇,一年见不了一次面,依然亲热如初,就算好不容易见了面,约着一起喝喝茶喝喝咖啡,翻来覆去说的也都是絮絮叨叨的日常,并没有什么新鲜事,却也能两眼放光,说个没完没了。

是啊,每一天都像开盲盒一样,你永远不知道,又有什么惊喜或惊吓在等着你。诸如,孩子的个头,孩子的牙齿是否需要正畸,孩子满额头的青春痘,孩子的项目式作业,孩子马上要面临的中考压力,以及租了一年的房子,房东突然要涨价,第二年,房东突然要卖房子,慌慌张张地四处寻找新房子,手忙脚乱地搬家,老人突然生病,计划好的假期旅行不得不取消……正一地鸡毛,郁闷不已,孩子突然考了一个好成绩,9月开学,被告知获得了校长奖学金,日子瞬间像秋日阳光一样,闪闪发亮。

《三体》里,刘慈欣说:“我有一个梦,也许有一天,灿烂的阳光能照进黑森林。”不得不说,现实有时候就像看不到尽头的黑森林,每一天早晨6点起床,要穿越大半个城市去上班,日复一日地工作,操劳,为自己,更多的是为了一家老小,要操心的事情数不胜数,哪怕付出所有的时间和精力,依然心怀忐忑,不知道你此刻所做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压力和焦虑永远都在。

看西蒙娜·德·波伏娃自传《一个规矩女孩的回忆》,隔了一百多年,依然打动人心。她写道,不管是在二十岁、三十岁还是五十岁,我都要对我曾经是的那个小女孩说一声“谢谢”和“对不起”。那个我,有一种刻苦的不折不扣的认真,我不知道其理由何在,但崇奉为压倒性的需要。我的认真就是“整个我”,而我非常珍惜自己。

不知不觉,到了9月,一年又过去了大半,朋友圈里,已经看到有人在贩卖焦虑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日子似乎只是波澜不惊的重复,像窗外的悬铃木一样,春天长出新的绿叶,秋天,树叶泛黄,随风飘落,惊喜的日子屈指可数,太多的日常平淡如水,乏善可陈。可是,就算是这样,也要好好珍惜那个认认真真面对生活的自己,也要好好感谢自己,辛苦操劳了大半年,秋风渐凉,抽个时间,和朋友一起,看一场电影,喝一杯“美酒加咖啡”吧,如果岁月没有奖赏你,那就自己奖励一下自己!给自己一点甜蜜,给自己一点欢喜!

人生何处是圆满

明年的教师节美华就要退休了,50多岁的她,是小学数学老师,她从读初中起开始跑步,一直坚持到现在,娇小的她,有着超乎想象的年轻状态和青春活力,永远地热情洋溢,永远笑容灿烂,是孩子们和家长们都非常喜欢的“天使一样的老师”。

美华老师笑着说,“我从不去关注年龄”,忘记年龄,打破局限,每天都开开心心地和孩子们在一起,倾尽所有去教育、引导、启发、善待孩子们,去尊重、呵护、关爱孩子们。美华老师自己的女儿也教育得非常好,不只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她还是女儿最好的朋友,女儿说:“我和妈妈从来也没有代沟!”

今年暑假,女儿带着新生的小宝贝从国外回来看她,她抱着小宝贝,满脸幸福与欣慰,笑哈哈说:“人生至此已圆满。”她已经计划好了,退休后,她要到处去旅行,她要继续学习教育学、心理学,女儿学计算机,她也一直在提升自己的计算机水平,女婿学金融,她说她买了一大堆书在了解金融,和年轻人在一起,起码要做到可以和他们对话。

在教师节前,美华老师说很想念我,刚好,我也有时间,我们约着一起吃饭。西餐厅里,人影绰绰,她的出现让人眼前一亮,她身上仿佛自带一个小宇宙,充满了耀眼的能量,你靠近她,就会被感染,不知不觉地浑身激发出信心、光芒和欢乐,足以驱散你心底的阴霾、忧伤、彷徨、失落、沮丧,刹那间,仿佛雨过天晴,阳光和彩虹一起出现了!

村上春树说,“你要记得那些黑暗中默默抱紧你的人,逗你笑的人,陪你彻夜聊天的人,坐车来看望你的人,陪你哭过的人,在医院陪你的人,总是以你为重的人,带着你四处游荡的人,说想念你的人。是这些人组成你生命中的一点一滴的温暖,是这些温暖使你远离阴霾,成为善良的人。”每一个和美华老师接触过的人,大约都会心生这样的感激。

已经过了不惑之年,时光的年轮,每多转一轮,就教会我们,对人生要有更真实和清醒的认知,那些虚无缥缈的飘在天空的东西,远远地看一眼就好,重要的是,踏实地过好眼前的日子,拥有自己喜欢的工作或事业,有幸福的家庭,有相知的朋友,那么,人生至此也可知足。

天气晴好的日子,天空一碧如洗,脚步矫健,就去趵突泉黑虎泉珍珠泉边,看清澈的泉水淙淙流过,看那些青葱深绿的树影,被阳光照耀得金光闪闪,看淡绿色的草地上,摇曳生姿的月季花,开出奶白色、大红色、香槟色的花朵；如果天色阴沉灰蒙蒙的,最好下一场秋雨,那就撑一把伞,去博物馆,去美术馆,看艺术家们分享给我们的精神之光；或者,安静地读书,心满意足地喝一杯咖啡,自得其乐。

黄永玉《见笑集》有一句我们都喜闻乐见的诗,“风来了,满树都响着哈!哈!哈!哈!”人间九月有幸事,听,风吹过悬铃木、吹过白蜡树、吹过槐树、吹过杨树、吹过苦楝树、吹过无花果树、吹过柿子树,一树又一树,都响着,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