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洗钱战线上的年轻人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韩飏

    在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检察院第二检察部检察官石林山的办公桌前，案卷材料堆积如山，足足有一人多高。2012年，石林山大学毕业后进入朝阳区人民检察院，从事经济犯罪检察业务工作。从检11年来，他始终以追求极致的态度办好每一起案件。2022年，石林山获评“北京市打击洗钱犯罪成绩突出个人”。

    从最开始的三五页纸，到现在的一摞资料“墙”，它们目睹了石林山的成长，也见证了我国反洗钱工作的“大跨步”。

    回想作为检察官助理参与的第一起洗钱犯罪案件，石林山至今记忆犹新。

    2014年，石林山在协助检察官办理一起毒品犯罪案件时，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异常。“毒赃哪去了？是如何流入市场的？”石林山反复琢磨思考，他将焦点放在了毒品犯罪嫌疑人的女朋友身上。

    “他做什么生意我可不知道，反正有人给我转钱我就收着，然后提现或者转给他。”面对该女子的辩解，石林山没有放松，持续跟进，“当时洗钱犯罪每年只有零星几起，办案一线缺少相关经验，想请教都不知道该找谁。”

    当时，我国刑法对洗钱罪规定为：明知是毒品犯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犯罪、恐怖活动犯罪、走私犯罪、贪污贿赂犯罪、破坏金融管理秩序犯罪、金融诈骗犯罪的所得及其产生的收益，而采取提供资金账户等方式掩饰、隐瞒其来源和性质的行为构成洗钱罪。理论上，“明知”即洗钱罪成立的第一要件。

    石林山翻阅大量期刊论文，并向专家请教。他在海量材料中逐一筛选相关证据，挨个问询涉案转款人，拨云破雾，抽丝剥茧，经过3个多月调查取证，在大量外围证据面前，确认了该女子明知钱款为毒资，仍参与涉案。后该女子认罪认罚。

    此案让石林山意识到，若想练就反洗钱“火眼金睛”，高质高效办好每一起案件，不枉不纵，需要加强学习，锻造过硬本领。几年间，石林山立足司法实践，深研前沿问题，持续增强自身同步审查、引导取证、审查证据的专业能力，以达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切实维护国家安全利益和经济秩序。

    近3年，石林山先后参与办理了北京市首例跨省销售假冒伪劣“3M”口罩案、北京市首例职务犯罪自洗钱案等一批重大复杂案件。“由于洗钱犯罪涉及账户分散，遍布全国，且资金情况繁杂，导致取证非常困难，我们亟须大数据技术助力案件的审查和认定。”石林山建议，增强金融、会计、大数据等领域专业人才培养，破解洗钱资金来源和去向中的审计难点，以提升资金流向分析的效率和精确度，助力反洗钱工作不断取得新进展。

    “什么？我帮亲戚理理财就能和洗钱挨上边？”“我俩几十年的老朋友，让我帮着倒倒钱还能拒绝？”“我就提供了个卡号，又没收好处费，他犯罪和我有什么关系？”……随着洗钱犯罪日益多样化、复杂化，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检察院第二检察部检察官袁硕在办案中发现，不少人到案后连什么是洗钱罪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就上了“贼船”。

    “虽然他们不了解‘洗钱罪’的定义，但他们明确知道钱款的来源和性质，也知道自己实施了什么行为，这也构成洗钱罪。”袁硕解释说。

    为了让公众更好地了解洗钱行为，远离洗钱犯罪，2021年，西城区人民检察院在微信公众号开办了反洗钱专刊，以原创漫画的形式开展反洗钱宣传。

    一开始，此前从未学习过美术、设计的袁硕犯了难。“我没有任何美术功底，最开始就想着用简单的火柴人代替，但一个圈加上四个胳膊腿，太简陋了。”几经思考，袁硕“捡”起了大学时拍照P图的技能，用PS完成原创漫画。

    在袁硕的漫画作品中，人物是没有五官的，他坦言，“因为太难了，不会”。但每一个人物都有特色鲜明的着装：检察官一身蓝色佩戴检徽，恐怖分子蒙面，违法犯罪人员着黑白相间的条纹服……经过不断完善，袁硕的原创漫画《原来，洗钱和洗衣机有关！》获评北京市检察机关第四届微电影、微视频、微动漫作品评选微动漫类一等奖。

    作为西城区人民检察院反洗钱工作联络人，那段时间，袁硕经常在午饭时找案件承办人“聊天”，了解案件办理细节。在他看来，案件背后的故事是普法工作最精彩的部分，是吸引大家读下去的关键。“如果哪天能聊出一个反洗钱宣传的好选题，那今儿的午饭就吃的‘超值’了。”袁硕笑着说。

    其后，西城区人民检察院的反洗钱专刊陆续发布了漫画《亲亲匿财不可取，被控洗钱悔莫及》、微电影《天降“股神”》等一系列优秀的融媒体作品。

    石林山感慨，“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人人都有反洗钱的意识，让‘罪’与‘赃’无处遁形，有利于维护经济金融安全和社会稳定，远离犯罪风险”。

    “检察工作就像治病救人，办案是治已病，普法是治未病。”袁硕说，将艰涩枯燥的法律知识可视化，希望大家在会心一笑的同时有所收获。他特别提醒年轻人，要学会拒绝，学会说不，千万不要因为蝇头小利，稀里糊涂地成为犯罪分子洗钱的帮凶，尤其要注意的是，不要出租或出借身份证件、银行卡，不要替他人提现，同时理财时应选择安全可靠的金融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