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 | 俄罗斯二战后首次进行战争动员 多管齐下欲图速胜

特约撰稿 马晓霖

今天（9月24日），俄乌战事进入第七个月。也许是愤怒于近期乌克兰反攻“得手”，也许是决心跳出美国和北约设计的持久战和消耗战陷阱，9月21日前后，俄罗斯出台国防动员、倍增兵力、修改法律、推动俄占区公投脱乌入俄，且宣布俄武装力量将使用包括核武器在内的所有武器保卫已加入、新加入俄罗斯联邦的领土。俄乌冲突特别是战事层面虽未明显升级，但依然白热化，俄罗斯显然意图多管齐下速胜完胜，无心恋战。

9月21日，俄总统普京签署部分战争动员令并于当日生效。普京对全国发表电视讲话时称，这一决定完全与俄目前面临的威胁相适应，“为保卫国家、维护主权和领土完整，确保俄罗斯人民和俄控区人民的安全”，必须支持国防部和总参谋部有关进行部分动员的建议。普京说，部分动员只针对预备役人员，首先是曾服过役、有军事专业知识或特长的人员，他们在应征入伍前还将接受额外军训。普京重申，特别军事行动的主要目标仍是控制顿巴斯全境。

观察人士注意到，这不仅是俄乌冲突爆发后俄首次进行国防动员，还是二战结束后经历过古巴导弹危机、两次车臣反恐战争和格鲁吉亚战事等各种考验的俄罗斯人首次进行战争动员，可见事态严峻空前。

俄国防部长绍伊古在“俄罗斯-24”电视频道直播节目中介绍说，部分动员期间将征召30万预备役人员。俄罗斯可动员兵力资源巨大，符合征召要求的人员总数近2500万。这也是二战后俄首次大规模征召预备役人员。

2月24日俄军出兵后，外界估计其投入兵力约12万人，各大战区力量参与轮训轮战。战事仅过五周时，普京便在4月1日签令征召13.45万名新兵。5月25日，俄联邦委员会（议会上院）又批准法案，取消俄公民和外国公民与军方签署首个兵役合同的年龄上限，50万至60万名年龄在40岁至65岁之间的男性有机会参军。

与取消兵役年限目的不同的是，俄此次增兵30万，不再只是针对技术、后勤等保障人员，而是吸收经验丰富的战斗员补充到战场上，或巩固顿巴斯等俄军占控区。也有分析人士认为，俄加大军力投入还将切断美国和北约其他成员国的资源和装备输入，对乌克兰的战争潜力和耐力釜底抽薪。

与动员和增兵等动作同时展开的，还有整肃战场纪律和军队法度。9月20日，俄联邦下议院通过修正案，规定在总动员令发布、宣布戒严、进入战时和武装冲突等情况下，破坏武器者最高将被判5年监禁，违抗军令者、消极作战者、轻易投降者最长可监禁10年，逃离部队、脱离战场者和抢劫者将被监禁15年。这项修正案适用于合同兵、义务兵和预备役人员，在俄议会上议院通过后，再由普京签署生效。

俄新版军法的出台，折射了这场冲突的复杂性，也在一定程度上暴露了俄前线官兵的精神面貌。与此对应的是，德国和芬兰等北约成员公开鼓励俄军官兵消极参战、积极脱离，并愿意为这些人提供庇护。个别俄罗斯人权组织也公开呼吁国民在动员令发布前尽快去国他投。

作为对半年战事难达诉求的应激处理方式，俄罗斯还复排克里米亚脚本，宣布其占控四大地区在9月23至27日期间举行脱乌入俄公投。目前，俄占控乌东顿巴斯地区“卢甘斯克共和国”土地的99%、“顿涅茨克共和国”的58%，南部赫尔松州的91%（含尼古拉耶夫部分地区）和扎波罗热州的72%。上述地区主要人口为俄罗斯人或亲俄族裔，因此，具备以压倒性多数达成公投弃乌入俄的条件。

2014年，俄罗斯族人超过70%的克里米亚举行公投，结束了该地自1954年后归属乌克兰的历史，也使这个战略要地重返自1783年起即对其有效统治的俄罗斯，尽管只有少数国家承认克里米亚公投的合法性。克里米亚公投前后，普京就曾大谈“新俄罗斯”主张，不再承认当年苏联中央政府将克里米亚划归乌克兰的法理性，也不再承认1994年俄乌英美签署《布达佩斯备忘录》确保乌领土与主权完整的承诺。在9月21日的讲话中，普京重申了“新俄罗斯”概念，鼓励四片俄占区以克里米亚模式脱乌入俄。

俄罗斯的这套组合拳中，最刺激世界舆论的，是与使用核武器有关的表述。俄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梅德韦杰夫22日警告北约，不要用袭击克里米亚吓唬俄罗斯，俄将使用包括战略核武器和新型武器在内的任何手段防御新增领土。

近七个月来，俄诸多领导人包括普京本人、外长拉夫罗夫、总统发言人佩斯科夫和梅德韦杰夫，已多次明喻或暗示，为达目的并避免与西方长期消耗，俄罗斯将不惜动用核武器。如今，随着第聂伯河左岸占乌克兰总面积16%的地区可能脱乌入俄，核战风险似乎罕见且急迫地摆在世人面前。

历史在2014年的克里米亚半岛拐了个弯后，今天再次改变走向。2019年5月泽连斯基当选乌克兰总统时，本人在专栏文章《泽连斯基的角色转换和悲喜出演》中所预测的最坏结果已不幸应验，事态也许还将更加糟糕。

（作者简介：马晓霖，浙江外国语学院教授、环地中海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