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花开无季

最近,58岁自驾阿姨苏敏的“剧情”有了新进展,出走两年后她首次回家,并向丈夫提出了“离婚,还彼此自由”的诉求。一个完成母职的女人可以怎样活,苏敏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正如秦海璐领衔主演的电视剧《她们的名字》中,三个不同家庭背景、成长环境的女性虽然身份不同——一个是干练果敢的职场精英,一个是貌美贤惠的全职主妇,一个是叛逆的富二代社会萌新,但她们有着相同的生活遭遇——身披枷锁。为了挣脱枷锁,机缘巧合下她们走到一起,携手踏上新旅程。不同年龄段的女孩、女子、女人,被父母宠着、被男人爱着、被社会敬着,但是,女性所经历的、承受的,还真不像她们脸上的化妆品那样滋润、娇美。好在她们不仅貌美如花,还韧如蒲苇、向阳而生。

三十而立,她们选择旁观围城

原本开朗、风趣、快乐的90后女孩晓晓,越来越不愿和熟人打交道了。是什么让她安于沉寂、选择“隐”了呢?

让晓晓发生改变的是她的婚恋状况。在晓晓的发小中,与她同年出生的女孩还有四人,五个姑娘相约任何一人结婚,其他四人不管婚否都是“法定”伴娘。最初的情况也确实如此,在前面三人的婚礼上,她们轮流当着伴娘,但当第四个姑娘结婚时,晓晓却以因公出差为由,爽约了。起初她们嗔怪晓晓重利轻友,后来慢慢反应过来,敢情她是因为自己落单而自卑,才婉拒做伴娘的。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小伙伴们都嫁了人,其中三人还有了娃,而年过三十的她连男朋友都没有,婚礼现场难免尴尬,难免不心生忧思。

为了早日成为晓晓的伴娘,她们加快了为其当红娘的节奏。可晓晓却对她们说:“我现在见谁都没感觉,让我缓缓好吗?”

晓晓之所以需要“缓缓”,是因为一场情殇。晓晓谈过两次恋爱,初恋是大学同班,但五个月后因为不喜欢男孩太能“吹”,晓晓提出分手。研三时,晓晓与同门师兄相恋,但因男孩家在农村,不符合晓晓妈制定的选婿标准,所以她迟迟未公开恋情。直到工作两年后,家人催婚,她才如实向父母交代,并郑重声明:“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要嫁给他。”如她所料,妈妈火了,指着她说:“你嫁嫁试试?你看我让不让他进这个门?”

一直盼着能跟晓晓认门见见未来岳父岳母的师兄,最终还是知道了被拒之门外的缘由。尽管晓晓深情地表白“他们说啥都白搭,反正我是非你不嫁的”,但师兄还是决定与她分手,他冷静地说:“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注定不会幸福,再说我也不想让我及我的家人在你父母眼里低人一等。”

师兄的冷静和无情让晓晓顿感寒凉彻骨。三年了,她付出所有的真情去爱师兄,面对父母的阻挠,她甚至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制定了周密的抵抗策略,一心想坚定不移地捍卫自己的爱情。哪里料到,她的爱之厦是由于爱人的撤逃而坍塌成一片废墟。

尽管感情不顺,但晓晓工作上很出色,30岁那年,她评上了讲师。按说这算得上是“而立”标志,但就是因为“不愿随便嫁出去”,她便成了很多人眼中“立不起来”的一类。

和晓晓有着类似经历的90后女孩还有很多。她们绝大多数并不恐婚,也不拒绝婚姻,自身条件还不错,只因怀有“宁缺毋滥”的婚恋观,便成了婚姻殿堂外的“久坐者”。

四十不惑,她们困在囧途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出生的洪颜,原本是一个生活有热情、工作有理想的女孩,但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片泥泞之中。

家在外地的洪颜,大学毕业应聘到济南一家建筑公司上班。就业不易,洪颜只想努力工作,尽快在这座喜欢的城市扎下根。专业使然,再加上是职场新人,她需要经常跑工地。每天晚上回到宿舍,她都像散了架一样瘫在床上不想动弹。但是从小养成的吃苦耐劳的品质,让她从不怨天尤人,她相信付出必有收获,或早或晚。半年后,据说一方面是因为工作能力和表现,一方面是因为相貌清秀,洪颜被调到公司一个工程项目办公室,负责文案和接待工作。

然而,在新岗位工作没多久,洪颜就发现负责该项目的公司副总看她的眼神不对。在对她进行几次试探受阻后,副总恼火地说:“是我把你调到项目办的,怎么着?想回去继续跑工地?”惶恐的洪颜赔着笑脸回应道:“您是领导,谢谢您的提携!我会努力工作的,但工作之外的一些事情,请您尊重我的意愿。”没过多久,在一次招待合作方的宴席上,副总一直暗示她给对方敬酒。洪颜照着做了,但中间几次去洗手间用手指抠嗓子吐酒。宴会后,她稀里糊涂上了副总的车,下车时才意识到目的地是一家酒店。洪颜用力推开意图搀扶她进大堂的副总的手,踉踉跄跄地跑进黑夜。第二天,她向公司递交了辞呈。

再次找工作,得力于校友的引荐,洪颜入职一家不大的建筑设计院。她异常努力地工作,希望得到认可。起早贪黑拼了三年,工作刚刚有起色,结婚不到两月,她怀孕了。洪颜认真规划着时间,兼顾着工作和家庭。她想两样都不耽误,那就只有“榨”自己了,榨自己的时间、精力,榨自己的感情、意志。挤挤挨挨的日子里,她忘记了休闲的味道,忽略了往日好友。终于把女儿送进幼儿园,刚想松口气,她发现又怀孕了。

洪颜的老公是那种属于“算盘珠”的人,你不拨拉他不动弹；拨拉急了,又极容易恼。如果把带孩子的辛苦分成十份,他充其量占两份。就算洪颜能吃苦耐劳,但也是有承受阈限的；就算她十分贤惠,也是渴望被关心和呵护的。榨来榨去,在榨不动的时候,洪颜也会在哄睡两个孩子后,朝着老公发发脾气。老公偏偏不体谅她,反倒埋怨她“往日的贤淑荡然无存,越来越像个母夜叉”。

养育孩子身心疲惫,夫妻感情一地鸡毛。因为老惦记着家和孩子,洪颜对喜欢的工作无法全身心投入。本以为俩孩子上了学,她就可以解放了,不想小学生家长这差事比很多工作还要累。

43岁生日那天,洪颜把车开到了郊外。她就着眼泪吃着自己买的生日蛋糕,对着远处山林说:“洪颜你这辈子就这样了?你把自己活哪去了?你甘心吗?”“洪颜们”的惑,谁人能解?

五十知天命,她们出发“在路上”

60后这代人,社会经历可谓特别丰富,可实际上,作为新老时代交替、新旧思想碰撞中承上启下的一代,他们活得并不轻松。

出生于农村的卢姐,因为有运动天赋,上小学时就被县体校选走。当听老师说如果跑得好,将来有可能进省队并成为非农业人口时,她就暗下决心:使劲跑,跑进省队。凭借天赋、教练的指导以及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苦努力,卢姐终于成为省体工大队一名优秀的中长跑运动员。进过全运会前六名,参加过国际比赛。凭着这些资本,退役后她被分到一所职业学校当体育老师,后来与单位的一名同事结了婚。

卢姐有两个在家务农的弟弟,其丈夫的兄弟姐妹四人也在农村。从两人谈恋爱开始,他们就做好了不遗余力帮衬双方家庭的心理准备。几十年的时间里,从老家盖新屋、逢年过节的大事小情,到弟妹们结婚、孝敬赡养老人,他们能出一千不拿八百。终于熬到农村经济发展越来越好,家人的生活水平也都显著提高,可他们二人已年过五十。前年,卢姐的女儿结了婚；去年,没等到评上高级职称的她退了休。卢姐说,工作中的自己退休了,但生活中的自己要进入最美好的时光——自己挣钱为自己花:去买几身年轻时就想买的名牌衣服,去拍一套不同风景、情境的写真,去五星级酒店吃一顿自助餐、打卡一下网红店……

与卢姐年龄相仿的葵姐,生长在城市,家庭条件也还不错。但即使这样,人长得漂亮、从小就能歌善舞想进文艺团体的她也未能如愿。那个年代,没有艺术特长生,全国的艺术院校就几所,每年招人极少,普通百姓也未必知道门路,想吃“文艺”这碗饭,不仅要有天赋,更要看机缘。在思想保守的父母逼迫下,她考进一所工科院校,毕业后进了一家事业单位。儿子上大学时,因为老公出轨,葵姐选择离婚。后来,母亲得了重病,三姊妹中她最大,小妹在国外,大妹身体不好自顾不暇,所以照顾母亲的重任落在她肩上。母亲走后,年迈的父亲不愿独处,她又将其接到自己家中。上面有八十多岁的老父,下面还要协助亲家照看幼小的孙女,中间还有自己的一个工作团队需要领导,于是,“忙”“累”就成了葵姐生活、工作的日常。有人劝她将父亲送到养老机构,但葵姐不同意。60后的父母们思想大都很传统,进养老院他们会有强烈的被儿女嫌弃、抛弃的感觉。葵姐说自己累点没关系,她就想让父亲安享晚年,不想让老人家心生焦虑。

去年秋天,葵姐孙女上了幼儿园,今年春天,她退休了。前脚办完退休手续,后脚她就去了老年大学,一口气报了舞蹈、合唱和绘画三个班。她豪迈地对朋友说:“从今天开始,开启我的艺术人生!”

“还没年轻呢,怎么就老了?”这是60后们当下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好在他们并不服老。夕阳无限好,黄昏也灿烂。

女人如花,花儿是世上美好事物的代表。但是,花开有季,而如花的女人们不仅希望像花一般美丽,还希望自己像春之桃花一样浪漫,像夏之荷花一样高洁,像秋之桂花一样芬芳,像冬之梅花一样坚强。女人,花开无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