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剧走入套路死胡同

最近热播的两部女性群像剧《第二次拥抱》《玫瑰之战》,有一个非常相似的开头,那就是故事一开局女主角的丈夫就被警方带走,而作为全职主妇的女主角要重整旗鼓踏入职场,完成职场奋斗和“斗小三”任务。家庭主妇重返职场、“渣男”丈夫坐牢兼出轨、莫名其妙的女性第三者搅局的剧情成套路,女性群像剧也逃不出“渣男”、家庭主妇、“小三”等标签化人物。

“爽文”套路正在失效

最近的热播剧从《第二次拥抱》到《玫瑰之战》,再到《二十不惑2》《欢乐颂3》,都没能“支棱起来”,女性群像剧让女性观众解气的“爽文”套路似乎正在慢慢失效。而构建“女性爽文剧”的一个通用的叙事框架,就是建构“女强男弱”“女强男渣”“能干的妻子搭配无能丈夫”的人物关系。女性要想独立,要想变强,要想证明自己,皆因遇到了“渣男”丈夫和男友,这种简单模板、套路下的女性成长故事设定,可能是都市女性剧收获话题和关注度的流量密码,但拍多了就会让观众感觉腻味。

《第二次拥抱》讲述了五位女性的故事,几乎每个人都被“渣男”拖累,陷入无尽的人生危机之中。陈数饰演的方原是做了八年全职太太的贤内助,虽是家庭主妇,但身上一点主妇的影子都没有,每天光鲜亮丽宛如职场丽人。方原对两个孩子和老公照顾得无微不至,追求完美的她,不允许老公衬衫上有一道褶皱。当她风度翩翩去参加老公公司聚会时,却迎来当头一棒,卷入违法借贷的老公锒铛入狱,幸福美满的中产家庭,瞬间垮塌负债几千万。方原的做法是卖房、卖首饰、卖股权、重新走入职场救夫。在救夫路上,还要面对丈夫与“小三”纠缠不清、职场难题、育儿难题、复杂的家庭关系等各种问题。剧中,马苏饰演的尤筱竹是顶级律所的职场女强人,但家里有个不争气的废柴窝囊老公,打着做编剧的名头天天在家不是下棋就是躺平,家务活不干还整天缠着妻子要换大房子。周放饰演的单亲母亲丁木木,不堪丈夫的家暴、猜疑和心理变态行为,带着女儿四处逃窜。这部剧中的男性角色,大多数是让观众“血压飙升”的狠毒人物。为了追求剧情爆点,编剧给笔下的男性角色下了“猛药”,“软饭男”“恐孩男”都是最温柔、最顺眼的,最渣的男性角色都是狠角色,要么欠巨款、出轨,要么金融诈骗、家暴,要么就是家暴、变态。

这个剧中的女性力量,有职场上的能力、有家庭中的强大包容,有女性的隐忍能力,有女性的互帮互助,也有女性的奉献精神等,剧中这些女性力量的呈现,皆起源于“渣男”的存在。都市女性剧中的“渣男”配方,有点过于猛烈了。

女性群像剧应有更多可能

《我的前半生》《三十而已》凭借剧中的“渣男”人设引发讨论,《亲爱的小孩》《我们的婚姻》《妻子的选择》《完美伴侣》等剧,基本上都套用“女强男弱”“女强男渣”的叙事套路,“不顾家”“隐形丈夫和爸爸”“不尊重女性”是比较温柔的男性角色人物,猛烈一点的就是“出轨”“欠债”“家暴”“入狱”等男性人设。

《我的前半生》中陈俊生的大火,让当年刚崛起的女性群像剧深深体会到了“渣男”人设的热度和讨论度,此后“渣男”成为不少都市家庭剧、都市女性剧的常用标签。陈俊生起码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性形象,他希望通过新的婚姻来改变自我处境,寻找男性的尊严。但到了《三十而已》,“渣男”完全变成一个标签化的人物,拥有幸福美满生活、事业蒸蒸日上的许幻山,“咔嚓”一下就出轨了林有有,观众看不到角色身上的情感挣扎或是人性纠葛,这个人物的剧情、人设完全是为女主角顾佳的戏份服务的,人物完全沦为推进女性群像剧情的工具,就是所谓工具人。

而到了《玫瑰之战》《第二次拥抱》中,男主角上来就犯法、坐牢、出轨,留下一堆烂摊子让女主角去处理,“渣男”人设逐渐变成一种背景板,女性在“渣男”留下的残垣断壁的战场上施展拳脚。从《三十而已》再到《第二次拥抱》,这些女性群像戏,确实强调了女性意识,也正面书写了女性努力奋斗的故事。但这些剧在创作中,逐渐走入一种“渣男”人设太多造就的叙事死胡同,似乎女性独立、女性成长叙事,就要营造男女性别对立才可以展开故事,似乎女性遭遇的“渣男”越渣,女性越惨,才能引发女性观众的共鸣。其实这种“渣男”叙事除了让观众觉得越来越套路之外,侧面传达的是一种恐婚、恐男的情绪,淹没了正常的家庭关系、婚姻关系、两性关系的叙事。

30+女性群像剧还有很多内容空间可以展开,而非全员为“渣男”收拾烂摊子。“渣男”越来越多,都市女性剧就越来越过于套路化,让观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