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开始看到“群体免疫”的真相

▋作者 凯瑟琳·J·吴

▋编译 贾晓静

我还没感染过新冠病毒，按照美国官方的统计数据，我这种人算是“怪咖”。

当然，我也可能弄错了。没准儿我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大量无症状感染者中的一员。但如果我是对的，那我就是极少数“不了解”新冠肺炎的美国人中的一员，众所周知，这个群体的人数正在迅速减少。

根据美国疾病预防和控制中心的最新统计，大约60%的美国人感染过新冠病毒，但这一数字很可能被低估了。华盛顿大学健康指标与评估研究所认为，截至4月初，美国的感染者比例高达76%；而耶鲁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流行病学家弗吉尼亚·皮策推测，感染者比例可能已高达80%。然而，无论如何计算，与被感染的美国人相比，接种了疫苗的美国人数量都少得可怜。

感染者众多，意味着美国人对新冠病毒的免疫保护可能正处于历史最高水平。4月下旬，拜登总统的首席医疗顾问安东尼·福奇博士告诉媒体，美国已走出“全面暴发的大流行阶段”，向“危机更可控阶段”过渡。听起来很美好，但美国的日新增病例数仍在上升，奥密克戎变种的威力不亚于曾在去年夏天制造危机的德尔塔毒株。与此同时，一些新的病毒变种正在绕过人们的免疫防御，这意味着，美国的疫情依然如火如荼。

一些人曾相信，“群体免疫”能永久地平息新冠肺炎疫情。有专家推测，一旦60%到90%的人口感染了病毒、接种了疫苗，或兼而有之，疫情就会逐步消亡。但芝加哥大学传染病模型专家萨拉·科贝认为，这种想法“太天真了”：我们的免疫防御不够坚固也不够持久，无法长期阻止病毒传播，病毒会持续在我们的封锁线上寻找漏洞。

哈佛医学院和波士顿儿童医院的传染病模型专家玛雅·马吉德尔指出，人们的病毒免疫力终会减弱，这表明，病毒传播可以被抑制，但很难完全停止。在美国，感染过病毒或接种过疫苗的人口比例可能已超过90%，然而，这并没有带来超过90%的“保护”，新的感染仍在不断发生。

亚利桑那大学免疫学家蒂塔·巴塔查亚认为，“群体免疫”存在相当多的“免疫马赛克”，病毒会找到免疫力的脆弱裂隙，并渗透进去。

专家认为，在没有实现完全免疫的情况下，那些被感染的人和未来将被感染的人之间不可能出现明确界线。人们将不断跨越二者间的边界，这是基于免疫力“自然地涨落”。也许，未来会有更好的疫苗出现，帮助免疫力维持更长时间，但即便如此，新变体——与奥密克戎，以及我们目前的疫苗有巨大差异的变体——也随时可能出现。正如乔治城大学传染病模型专家舒塔·班塞尔所说，新的变种随时可能“重置我们的免疫群像”。在南非，一些未接种疫苗的人被发现感染了新的奥密克戎分支病毒，这些病毒也在美国被陆续发现。

从目前来看，实施“群体免疫”意味着几乎所有美国人最终都会感染新冠病毒。根据美国近几个月的情况分析，这一天几乎不可避免，而且会比许多人想象中来得更快。随着病毒进化，感染病毒“不会是一次性的情况”，病毒的传播可能持续几代人。

在全美各地，人们都在努力寻找和获得抗病毒药物，因为他们无法及时进行病毒检测，无法拿到处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符合获得处方的资格。许多没有带薪假的人不得不带病上班。专家告诉我，在我们能够公平地获得防护、检测和治疗新冠病毒感染的机会之前，美国的脆弱社区将持续承受疫情带来的痛苦。

“我们仍然不太清楚轻度感染的长期后果是什么，或者如何预防或治疗它们。”科贝告诉我，对一些难以产生免疫反应的人来说，感染意味着冒险。目前，美国的感染者数量又一次呈上升趋势，许多人因此失去了工作和学习的机会，本就处于崩溃状态的美国医保系统因此不堪重负。

巴塔查亚认为，人群中的抗体水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下降，当新的病毒变异体出现后，“人们需要付出额外的努力维持新的平衡”。

（美国《大西洋月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