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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罕坝上的年轻人

发布时间:2017-08-04 05:38 来源:中青在线 作者:李峥苨摄影报道

    7月14日,河北省承德市围场满族蒙古族自治县塞罕坝机械林场,25岁的技术员刘鑫洋和队友在马路边等待进山踩点,考察植物物种。刘鑫洋的爷爷和父亲都在林场工作,去年10月,她大学毕业后也考入林场。

    河北省承德市围场满族蒙古族自治县,塞罕坝机械林场。55年来,一代代青年将这里从一片荒原建设成世界面积最大的人工林和避暑胜地。塞罕坝的罐装空气和松枝花土,和当地特产野山菌、金莲花等一样,受到游客欢迎。

    7月11日,塞罕坝机械林场,退休后返聘的生产股技术员顾殿江(左)今年63岁,在林场被称为“活地图”。扑火队员小郝(右)和他的大部分同事一样是林场子弟,2010年退伍后来到林场工作。

    7月14日,塞罕坝机械林场,暑期代替父亲来林场当临时工的闫瑞鑫在路边等待搭车回家。在河北科技大学念大二的闫瑞鑫总想出去看看。

7月14日,塞罕坝机械林场千层板林场副场长张健东。他已经在林场工作近10年。

    7月14日,林场科研所的付立华带队考察林中物种。在中国林科院取得硕士学位后,她放弃了直接读博的机会,跟随丈夫来到塞罕坝安家。

    7月15日傍晚,驻扎在塞罕坝机械林场总场附近一家假日酒店的腾达歌舞团准备赶往下一个表演场地。在河北科技大学念书的张雪(左三),3年来每年暑假都会来这个歌舞团打工。其他演员大多来自内蒙古锡林郭勒盟。这样的歌舞团,在旅游旺季的林场景区随处可见。

    7月13日,围场县城,建厂初期第一代林场职工合影结束后,老人们互相话别。

    塞罕坝林场位于河北省承德市围场满族蒙古族自治县北部坝上地区,海拔超过1000米,与内蒙古自治区仅一河之隔。

    这里曾是水草丰美的“千里松林”,是康熙设立的木兰围场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经过长期的开围放垦,到解放初期,塞罕坝已成林木稀疏、人迹罕至的荒原,也是离北京最近的沙源。

    为改变“从屋顶向北京扬沙”的形势,1962年,原林业部在这里建立塞罕坝机械林场。原专属承德三个林场的242名干部职工和127名大中专毕业生从全国18个省市被抽调至此,他们平均年龄不到24岁。

    1964年,受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典型邢燕子的感召,陈彦娴等6位承德女高中生决定放弃高考,带着“开拖拉机,神气地进行机械化造林”的梦想来到塞罕坝。

    在这里,等待她们的是临时搭建的马棚、地窖,难以下咽的莜面和雪水。塞罕坝年均气温-1.3℃,极端最低气温-43.3℃,六级以上大风日数达76天。塞罕坝机械林场原副场长、毕业于北京大学农学院的张启恩和时任技术员的李信回忆,冬天的白毛风一刮,屋里的人即使坐在烧红的火炉前也感觉不到温暖。一觉醒来,被子和头发上全是白霜。一群年轻人“太闷了就喊两声,敲敲洗脸盆子”。

    这样的环境下,树木难以存活。经历了连续两年的失败,年轻人们在遍地沙石的高原上自己育苗,将造林成活率从8%提升至90%。55年来,一代代塞罕坝青年建造了一面112万亩的绿色屏障,挡住了乌兰布和、浑善达克等沙地的南侵。

    现在的塞罕坝机械林场四道沟营林场里,裸露着红砖的平房已经被淘汰。4年前,这里的职工住进了屋里装着壁挂电视和无线网络、屋外有篮球场的免费宿舍。

    有志从事林业的年轻人来到塞罕坝寻找机会。31岁的李晓靖是塞罕坝林场的3名中国林科院研究生之一。她在读研期间就打定主意要回家乡河北工作,森林覆盖率已达80%的塞罕坝是河北省林业的“强中之强”。

    在塞罕坝机械林场工作7年后,2016年,石家庄女孩杨丽得到了导师的邀请,攻读河北农业大学园林植物专业的在职博士学位。常年在山上工作的她认识上百种野生花卉,熟知它们的分布。这是她研究时的优势,也是她获得邀请的原因之一。

    去年10月,25岁的“林三代”刘鑫洋考入林场,成为一年中超过200天泡在野外的技术员。上山作业时她不仅要时刻注意及膝深的杂草里的毒虫,一不小心还会失足滚下山坡。工作之余,刘鑫洋和年纪相仿的同事建起微信群,相约着去草原音乐节和郊游,也不放弃去外地看“偶像”莫文蔚演唱会的机会。

    来到塞罕坝,在这里恋爱、结婚、生子,似乎成了林场年轻人的“传统”。今年6月,“林三代”刘志钢和在围场一家饭店工作的女友结了婚,塞罕坝地区的最高点,海拔1939.6米的亮兵台望火楼就是他的家。刘志钢的爷爷刘海云在1958年就来到了塞罕坝,是望火楼的第一批望员。从打更到为护林员喂马、防火、阻止乱伐,刘海云在不同岗位上目睹了百万亩林海从无到有的过程。1989年,刘军继承了父亲刘海云的事业,“他们创业,必须有人守业”。2006年,刘军和齐淑艳夫妇来到了亮兵台望火楼,成为防火望员。

    望火楼处于林海的包围之中,在每年秋冬季及初春的防火期,望员需要每15分钟报告一次观测情况。冬季大雪封山,从10月末到次年4月,这里经常好几个月见不到外人。这样的望火楼,整个塞罕坝林场有9座。

    父母无法离开工作岗位,刘志钢从小学起就被送到县城寄宿,寒暑假才能与父母见面。同学嘲讽他是没有爸妈的孩子,他一冲动喝了正骨水想要轻生。这件事没有改变他和父母分离的生活。“能有啥办法,在林场工作都是这样。”刘军说。

    3年前,得知刘志钢打算进入林场工作,父亲第一次对他讲起爷爷的故事。刘志钢说,现在,他能理解父辈当年的选择了。

    29岁的“林三代”刘芳大学毕业后考入林场设计院,和来自石家庄的丈夫在林场相识。现在,两周岁的孩子和姥姥一起住在围场县城。为了能有更多的机会陪伴孩子,刘芳每天独自开车往返于县城和林场之间,单程一个多小时。她和这一代年轻的塞罕坝人一样,在努力工作的同时,也意识到了生活和事业需要更好的平衡。

【责任编辑:黄易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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