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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华盛顿】敬畏生命从一只花栗鼠开始

发布时间:2017-04-22 14:32 来源:中青在线 作者:吴语

    离京来美行前与好友告别吃饭,席间一位大夫聊起,医院耳鼻喉科一位极能干的主任,为安抚病人在喉癌切除手术前的忐忑心情,与病人交待病情时略为乐观,当那位靠嗓子吃饭的书画讲师术后得知自己声带受损、以后不能上台演讲时,一刀捅向主任。幸运的是,生命还在,但主任左臂严重受损,这位在业界一流的耳鼻喉科专家再也不能拿起她心爱的手术刀。

     听完那个悲惨故事之后,跨了半个地球,忙着租房、办证、考驾照,加上倒时差,等有闲暇审视居住的院落,已是大半年过后。偶然发现后院墙边有一个黑色突起的小匣子,很像是北京一些老楼墙根用来诱杀老鼠的装置,想来可能是前房主不胜烦扰,曾以此引诱消除祸害的。有一天忍不住好奇,蹲下身子从开口处往里瞧,恰好对上一双乌溜溜贼亮的眼睛,吓了一跳:是老鼠啊!

     打小就知道老鼠是“四害”之一,当然必欲除之而后快。再则,人生都不能尽如人意,岂容“鼠生”这般逍遥自在。

    鼠药和粘鼠贴都太恶心,不如用简易捕鼠器,中间放上炒熟的花生米,等着贪吃的老鼠踩上机关插翅难逃。到时逮到了,鼠命能否延续全在我的掌控之中:心情好呢,说不定会找个远远的地方放了它;心情不好呢,正好可以用它重温一下忘却已久的解剖课。

    谁知这鼠很是精明,捕鼠器在门外放了一夜又一夜,连个鼠毛都未蹭到。鼠却越来越猖狂,有时大白天能看到它飞速窜过的身影。原来是一只花栗鼠,黄白相间花色的条纹,居然并不难看。

    时光荏苒,诸事纷扰,一忙起来便没时间为一只花栗鼠烦恼,捕鼠器也不知道被收在了哪个旮旯。第二年的暑假,闺女报了一个园艺课的夏令营,其中有一天是去旁边的一个公园品赏大自然里的天然园艺,家长可陪同。园艺课老师沃尔先生是一位高而瘦的帅小伙子,一路带着大家寻找各种天然盆景。沃尔说,人工盆景大都是仿自大自然的,比如鸟儿携来的种子偶然掉在岩石的缝隙里,会在仅有的一点土里长出小小一棵松树;一些树的树根无处伸展,只能紧紧抱住石头再往石头下的土地深入,以获取营养;林子太密,一些树为争取阳光的照耀弯曲了身子∙∙∙∙∙∙这些是人工盆景所追求和模仿的美的境界,原来却都只是自然中植物为求生存历经艰辛的展现。行进的路上,有调皮的孩子发现了一只甲虫,沃尔先生制止了那只准备踩下去的脚丫,将这只小小的奇丑无比的无名甲虫放置路边,让其逃生而去。

    好久不曾见,在某一个周末,花栗鼠竟然坐在后门口的台阶上。中午时分,我们忙着用餐,它却正襟危坐、痴望远方,似乎在思考什么高深的“鼠”生哲理。后院里,木栅栏围着绿油油的草地,蓝色的天空飘过几朵白云。在花栗鼠那旁若无人的背影里,似有有小小的坚定。突然想到,它才是这里真正主人,早在我们搬入之前。

    朋友告诉我,那位不用再忙于手术的耳鼻喉科主任并没有丧失生活的热情,有了闲暇,时不时独自走天涯。一位人到中年的老同学开始发出感叹:行医愈久,愈发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做大夫要瞧的,不仅仅是疾病本身,或许还有病着的那个人,和其身后背负的整个家庭。却不知病人是否可以体谅,再专业的医疗也并不能让所有的疾病都手到病除,大夫也并不是单纯的治病机器,他们一样会有七情六欲,个人的对病情的判断也会有误差。

    时间和经历以及偶然得来的感悟,让我当初杀生的戾气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烟消云散。好吧,就就祝“鼠生”快乐吧。因为单纯就生命本身而言,不管是哪一种形式,都值得敬畏。 (国际部编辑)

【责任编辑:杨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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