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治理：抓源头，牵鼻子，控制燃油污染

    作者：王海滨（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

    近些年我国北方地区尤其是京津冀的重霾天气多发。尽管各界对污染源的认识有差异，但至少有一点基本共识：燃煤和燃油是雾霾的主要来源。

    我国各级政府通过推进煤改气、煤改电，扩大禁煤区，为清洁煤替代提供补贴等手段，有效遏制了燃煤污染进一步加剧的势头，为京津冀等地区PM2.5指数的逐年下降、空气质量的总体改善做出了贡献。

    相比之下，我国各地治理燃油污染的进步更快，成效更突出。在过去的10多年里，我国汽柴油清洁程度快速提升，全国汽油的清洁标准实现了“七级跳”，从含铅汽油升级到无铅汽油、国一标准、国二标准……。2017年1月1日，我国汽油已跃升至国五标准，清洁度与欧洲、日本和美国非常接近。硫含量是成品油的一个主要污染物指标。我国汽油硫含量在2000年时，还在千分之二（2000ppm）以上，如今已基本降到了十万分之一（10ppm），清洁度迅速提高了200倍以上。如今，我国政府正雄心勃勃地向国六标准进军，矢志继续降低汽油中的烯烃等含量。

    柴油品质升级的速度稍慢，一些柴油车违规加注高硫柴油，硫含量超标34倍甚至更多，加上重卡等柴油车的排量比小汽车大得多。结果，我国柴油车虽然是汽车中的“少数派”，却是城市道路污染的主要来源。不过，到今年底，我国政府将扎紧政策口子，全部柴油会统一达到国五（10ppm）清洁标准，高硫柴油将无所遁形。

    我国成品油升级的速度比发达国家和许多发展中国家快很多，一是因为政府高度重视，二是方法正确。多年来，我国政府坚持了从源头上即在炼油厂环节抓品质。石油行业的产业链很长，原油被开采出来后，经过油轮、管道等运输方式进入炼油厂进行加工提炼，炼成汽柴油等成品油后，再经过管道等方式进入油库、加油站。我国政府把成品油品质监管的前线放在炼油厂环节，而不是之后的油库或加油站环节，这就为有效监管打下了良好基础。

    我国炼厂有约200家。质检、安监等政府相关部门检查炼厂出油的品质。虽然国内还有极少数小炼油和土炼油躲在阴暗处，但这不影响大局，国内流通、消费的大多数成品油在生产环节就已经在政府的监管范围内。因此，燃油污染的治理，我们做到了从源头抓起，也牵住了牛鼻子。

    设想一下，如果政府不把监管的重心放在成品油生产环节，而是后撤到流通、消费环节，会发生什么？成品油出炼厂后，即进入流通环节。流通方式和渠道众多，难以监管，到零售环节尤其如此。全国正规加油站有约10万家，其中中石化和中石油等国企约占一半，还有一半为民企和外企所有。另外，还有许多“黑加油站”和流动加油车。很明显，在批发零售环节监管成品油品质的难度远远超过在生产环节即炼厂这一环节。

    从源头抓起，“牵住牛鼻子”，而不是使蛮力去拽牛尾巴，是我国成品油品质大踏步升级的关键，也是我国燃油污染近年来得到有效控制的主要原因。治理污油的成功经验可以应用在治理燃煤污染。

    无疑，燃煤污染是我国部分地区重霾多发的另一个主要来源。煤炭产业链也包括生产、运输、消费等多个环节。煤炭产业链的各环节，参与者多寡不一。在生产环节，大型煤矿不多，但其供应占据了全国煤炭产量的绝大多数。参与者最多的是消费环节。除了发电、炼钢、焦炭等大量工业企业，还有上亿城乡家庭。借鉴治理燃油污染的经验和教训，我国治理燃煤污染的重点也应该是在源头，严格管理国内生产和国外进口的煤炭的品质，对煤炭的含硫量等相关污染物指标，可以分阶段提出越来越高的要求，对产品达不到标准的煤炭企业进行重罚；在对煤炭开征环境保护税的基础上，再开征污染税，并逐步提高其税率，污染物指标越高的煤炭征收的污染税越重，在源头就降低煤炭尤其是高污染的煤炭作为一种能源商品的竞争力。

    当然，在抓实源头治理的同时，在煤炭的运输、消费等其他环节，我们的治污工作也不仅不能松懈，还要不断加深，做得更细、更实。如果做到了思路正确，路径清楚，重点与全面相结合，齐抓共管，多方协作，我国燃煤污染的治理也将很快取得明显成效，天蓝云白，水绿山青的优美生态环境将加快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