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9日

　　参观陕西重型机器厂，程序照旧。

　　晚饭前，我们几人聚在一起，商议进行“兵谏”（昨天刚去了张学良兵谏蒋介石的华清池）。混了几天，大家已不耐烦。

　　正说间，张东升进来了。他走到哪哪就热闹：“北京某报在新闻界最臭，走到哪吃到哪，威力无比！”一”张东升就有这本事，把一些并不新鲜的新闻界情形串在一块，让你北京来的记者都插不上嘴。刚见面时我以为他有30多岁，其实只有23岁，真是个人才。这么热闹，大家也不好“谏”个什么了，且罢。

　　晚饭后，大家硬请张东升介绍行程安排。张东升说：“明天去西安电影制片厂，他们新拍了《老井》 。西安完了去延安、宝鸡，我们可以去扶风县法门寺看佛指舍利。还有天水、西宁、麦积山、青海湖、格尔木、敦煌”……这样算下来，时间可能出了月底。”

　　虽然时间含糊了些，但那些好去处令人神往，大家心里稍安。

　　6月10日

　　上午去西安电影制片厂。

　　中午在黎明泡馍馆吃陕西名吃羊肉泡馍。席间，西安冷冻机厂厂长来敬酒，方知这一餐是他们厂请的。

　　这么多天了，我还一字没写。记者团第一篇成稿是：《双增双节的新阵地——西安石油仪器厂职工食堂餐馆化的启示》。

　　6月11日

　　早晨去国营262厂。进门一横幅“热烈欢迎中央新闻采访团来我厂莅临指导”，众人大惊。

　　晚饭桌上厂里一位同志说：“诸位一定能有几篇杰作吧？”众人忙说：“发稿权不在我们手里。”

　　张东升拿来他去青海湖的照片给大家看，云白水蓝——青海湖在召唤。

　　6月12日

　　在黄河机器制造厂，厂方介绍引进电冰箱生产线“点菜拼盘”经脸——能自己生产的就不引进，又讲起过五关斩六将引进彩电生产线的过程。

　　这也许是一件微观效益很高的事例。但据说全国家电生产线已呈过剩趋势，是不是正是由于微观积极而宏观失控所造成的？拿不准，没有宏观概念，至今我们没有与任何一级主管部门接触。

　　晚上，张东升在我门前来回走了几趟。正不知什么事，他进来了，让我去“捧捧场”，前天中午请我们吃羊肉泡馍的西安冷冻机厂厂长来了。

　　到了张东升屋里，大家已坐齐。厂长给了一份1986年6月8日的材料《三中全会促进了西冷厂变化》，然后介绍了该厂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的情况，最后，漫不经心地说出他们与黄河厂搞联营遇到的一点子纠纷。

　　众人一听就明白了，安慰了一番。也许有人想弄个明白，可中午刚在黄河厂吃的饭，现在又能说什么呢？咳，小小的西冷厂，怪可怜的。

　　忽然，我觉得我也怪可怜的，象是被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