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落幕的《脱口秀大会》第三季，背着吉他唱着歌的王勉拿了冠军。这个李诞口中的“乐器”“工具人”，终于翻盘。
虽然一直有人质疑：王勉的表演到底算不算脱口秀？但独具一格的形式、炸裂的现场还是征服了观众，王勉被贴上“中国音乐脱口秀第一人”的标签。
这回，有人不服了。
“我觉得王勉来看看我的演出，他会有很大的提升——这句你可以写原话。”
说话的人也姓王，上海歌手、演员、音乐酒吧288Livehouse老板王昊，人称“王厂长”。
“我1994年就开始做这件事了，每天晚上在酒吧唱歌，一边唱一边讲段子，这些年演了超过6000场。知道‘王厂长’这个名号怎么来的吗？因为我场子跑得最多。”
当年，因为阿杜模仿得好，王厂长一晚上要唱六遍《无所谓》，“这哪行？得想办法让观众听我喜欢的歌啊。”于是他开始讲段子，把歌背后的故事，把自己的故事讲给观众听。
2010年，王厂长在兰心大戏院连演15场《白相音乐烩》，场场爆满。一首《汏脚水么烧》，用上海话谐音重新演绎动画片《圣斗士星矢》主题曲，不忘将社会热点一一调侃。去年，王厂长在兰心大戏院演出《代号7070》的音乐脱口秀，讲述一个“70后”上海男人的“烟火生活”。
几天前，音乐脱口秀《王厂长和他的朋友们》来到上汽·上海文化广场，为“2020户外演出季”第二季开幕。他携手海派组合“福利丝带拉阔乐团”（FREESTYLE LIVE BAND）登台，像《吐槽大会》遇上了《乐队的夏天》。
疫情中坚持直播45天，288活了下来
“我知道观众看脱口秀都想听爆梗，星空下听什么爆梗？我在上海长大，这里承载了我40年的生活、事业、家庭、爱情，让我们说点浪漫的事。”
王厂长的脱口秀，从自己在上海市第二中学的第一次暗恋讲起，他在舞台上用键盘即兴模仿电子贺卡没电的声音，还串联出一首有点年代的英文歌《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场子渐渐热起来，这个上海老男孩的生活、事业、感情在一个个段子中展露，有笑有泪。
一首《洗牌》，讲的是疫情中的遭遇。
泰康路288号，是王厂长开了快17年的音乐酒吧288Livehouse，这是上海本土最早的Livehouse之一，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家没换过老板、没换过地址也没有倒闭”的本土Livehouse——这里曾经是平安、黄龄、常石磊、霍尊等歌手的驻地。
“霍尊读大学的时候，每年暑假都会来这里唱歌，分文不取。他常跟我说：厂长，我练了一首歌很好听，可以来表演一下吗？”
过去几年，资本涌入，上海开出几十家Livehouse，不少288的歌手被高价挖走，也让288遭遇过竞争危机。
但没有一次危机，像疫情这样来势汹汹。“我们开了快17年，只有汶川大地震和雅安大地震停演过两次。一次停了一个礼拜，一次停了三天。但疫情期间，每天付着房租、工资、水电，看不到一点未来。”
王厂长决定不再坐以待毙。3月1日起，每天晚上，他会打开酒吧所有的灯光，和另外两位歌手一起在舞台上表演，通过抖音直播。
“营业暂停，但演出不能暂停。这些年，288至少接待了100万人次，成了许多人生活中的一部分。我想唱歌给这些人听，我对他们说，不用打赏，等288恢复营业了你们再来。”
停业的日子里，许多Livehouse倒闭，完成一次“洗牌”。288还撑着，连续直播了45天。重新开业后，那些在家看过直播的观众，真的回来了。
重生的288 Livehouse将时下流行的脱口秀、即兴戏剧、沉浸式戏剧的演出比例增加至四分之一。两个月前，上海喜剧明星金婧和刘胜瑛在288Livehouse思南公馆店连演5场即兴喜剧，开票三分钟500张票全部售空。
“有朋友问我Livehouse是什么意思？不就是Live house——生活馆吗？其实，Livehouse就是生活馆，是我们生活的房间，房间里有一个小小的舞台，唱歌、跳舞、说段子、演戏，都行。”
人人都想说脱口秀？年轻人不必跟风
敢于向《脱口秀大会》冠军王勉叫板，王厂长的自信来自20多年在舞台上摸爬滚打的积累。他喜欢和人交流互动，每一天，他能把不同的观众、自己的故事、每天发生的新闻时事融入音乐脱口秀里。
“《脱口秀大会》的那些演员，他们的段子都在线下打磨过无数遍了，效果固然好。我的风格是freestyle，需要大量的积累和即兴的能力。”
除了酒吧，王厂长还曾在街头表演——街头是真正残酷的舞台，演得不好，随时都有人走开。但王厂长喜欢街头，“可以磨练人的胆量，可以教会你如何与陌生人交流。”
喜欢街头，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热爱上海这座城市。在上汽·上海文化广场户外舞台，音乐脱口秀《王厂长和他的朋友们》所有的段子，几乎都和上海有关。他说：“这个城市给了我很多，它教会我做一个温柔的人，一个细致的人，一个善解人意的人。我希望能把音乐和快乐分享给这座城市的人。”
2014年至2016年，王厂长和他的朋友们自费1000万元，办起摩途音乐节，将机车、音乐、改装、搏击等元素融为一体。虽然音乐节没能继续办下去，但王厂长不后悔。“有时候，不能一味向市场、向流量妥协。希望做秀少一点，干货多一点。追求流量少一点，追求质量多一点。”
这几年，随着《脱口秀大会》《吐槽大会》的爆红，线下脱口秀市场迅速升温。看脱口秀的人多了，讲脱口秀的人也越来越多。来自各行各业的年轻人跃跃欲试，数据显示，从2017年开始，每年至少有4万人尝试学习脱口秀表演。上海各种咖啡厅、餐厅、酒吧也涌现出越来越多“开放麦”。
王厂长鼓励年轻人大胆试错，但也劝他们不必跟风。“没有人生下来就是脱口秀演员。脱口秀在中国是舶来品，成为一个脱口秀演员的背后，经历了多少场失败的尝试？”
这样的跟风，他见多了——《中国好声音》火起来的时候，很多人说要当歌手；《欢乐喜剧人》出来，大家又一窝蜂想演喜剧；这两年，《脱口秀大会》《中国有嘻哈》《这就是街舞》火了，讲脱口秀、唱嘻哈、跳街舞又成了很多人的梦想。
“其实都是跟风，慢慢会淡下来的，每年都有新鲜事物出现。”
